“发生……什么……事了?”苏轻终于有点慌了,望向冰或,颤抖着声音询问道。

“嫂子……宁兄他……”冰或痛苦地望了苏轻一眼,就把视线移到地上。

“我们先进去吧,这事……以后再慢慢说。”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冰或的话。

苏轻转头望去,竟是先前一直待在雪国的即墨玥。不知什么时候,即墨玥站在了冰或身旁,含笑望着苏轻,那笑……苏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自然。而且,那笑里好似含着许多复杂的感情和意味,苏轻一时也看不清。

“……?”苏轻觉得自个儿都快疯掉了。

“嫂子,先进去吧。过会儿,我会把所有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冰或终于把视线转向苏轻,发誓般说道。

“……?!”到底什么事啊?!她家相公怎么会突然装作不认识她?他俩知不知道,他们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很难受啊。

“嫂子?”冰或见苏轻瞪着他们三人不开口,不安地开口唤道。

“好吧。”见他和即墨玥一副为难的样子,苏轻只好开口应允。

而万俟宁则至始至终疑惑地看着苏轻和冰或、即墨玥三人。她就是冰或口中的他娶了一年多的妻子,苏家的三小姐苏轻?为什么他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冰或说,他们感情很好。可以看得出来,刚才她看着他时,眼里满是欣喜和浓浓的爱意。

可是,为什么他看着她时,他心中没有任何爱意,反而有淡淡的厌烦感。然而,看久了,好像心里又有个声音又在告诉他,她……是他深爱的女子。

万俟宁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的头开始剧烈疼痛。万俟宁脸上闪过痛苦之色,随即用双手捂向头。

“相公?!”苏轻跑过去扶住万俟宁,不安的心加剧,无助地望着万俟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希尔滟对她家相公……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家相公会用陌生的眼光看着她?为什么他会突然很痛苦的样子?

“宁兄?!”冰或和即墨玥大急,也跑过去扶住万俟宁。

“爷?!”青川和蓝烟疾步上前。

“少爷?!怎么回事?”刘管家上前,一头雾水地望着这一团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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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梅园,大厅。

万俟宁已被安顿着睡下。

苏轻和冰或、万俟宁在大厅里沉默以对。桌上的茶冒着袅袅的白气,然后,白气越来越淡。三人就这样沉默着,任热茶冷却。

“冰哥哥,月王,你们要沉默到什么时候?”苏轻开口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沉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家相公会不认识我?就这么难启口吗?”

“宁兄……失忆了。”冰或不敢看苏轻的眼,低头看自个儿放在膝上的手。

“失忆?!可是,为什么他记得刘叔和其他人,却偏偏记不得我。”苏轻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明明其他人她家相公都记得啊。

“只是最近两三年内的事记不得了。”即墨玥补充道。

“……!”最近两三年内的事都记不得了?!苏轻挑眉。

“嫂子,放心,会记起来的。”冰或不安地忘了苏轻一眼。

“发生了什么事?”苏轻逼迫自个儿冷静下来,淡淡开口道。可惜,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心底的害怕。

“那天,希尔滟邀请宁兄到雪国军帐中喝酒,并说要喝个三天三夜,而且只许宁兄一个人去,并承诺,如果宁兄敢去,她就答应退兵和解。”

“他去了,是吧?”苏轻开口道。虽是问句,口气却肯定无比。

苏轻的手紧握成拳,这么说,真的是希尔滟搞的鬼。

“宁兄去了。他说希尔滟不敢对他怎么样。而且,他也想看看希尔滟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宁兄还说,这样也可以快点结束谈判,达成和解。我们苦劝,可是宁兄还是去了。”冰或说到这里,歉意的地望向苏轻,“对不起,灵儿。我应该无论如何都要拦住宁兄的。”

“这不怪你,冰哥哥。”苏轻的声音显得出奇平静。她家相公的决定的事,不是谁都能改变的。“后来呢?”

“三天后,宁兄喝得烂醉,被雪国的兵士送了回来。据说,当时希尔滟也醉的不省人事。没人知道这三天三夜,他俩喝了多少酒,又谈了些什么。宁兄回来后,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而且好像一直在做恶梦,一直胡言乱语,喂了多少解酒汤都不起什么作用,一干军医都束手无策。”想到当时的情况,冰或的眉头皱得死紧,“好在,第三日,宁兄终于醒过来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听到这里,苏轻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且,我们听说,希尔滟也昏睡了五天五夜。”即墨玥补充道。

“可是,宁兄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是哪儿?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我们一开始以为,这是大醉之后的后遗症,也没太往心里去,于是简单回答了他的问题。可是宁兄听了之后,好像很困惑的样子,问我们希尔滟是谁,为什么要攻打风国,还说这些事他一点都没有印象。”冰或继续叙述。

“……?!”苏轻皱眉。

“当时,我们还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认为宁兄只是酒喝太多了,还没有完全清醒,毕竟他们喝了三天三夜哪。可是,一天后,两天后,三天后……宁兄依然记不起很多事。我们才开始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开始留心,发现宁兄很久以前的事都还记得,只是近两三年的事没有一点印象。”冰或的语气里有淡淡的疲惫。

“……?!”苏轻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们猜测,不会是中毒了吧?我们立刻找军医给宁兄察看,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迹象。我们都很疑惑,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最后只能归结为饮酒过度。”即墨玥接口。

“……?!”这也太荒唐了吧?!她苏轻活了这么大,没听说过饮酒过度会造成人失忆的。

“正在此时,希尔滟来找宁兄,说按照约定,她愿意和解。我们到了希尔滟账中后,希尔滟说他和宁兄已经谈好了和解的条件……”说到这里,即墨玥不再往下讲,望向苏轻,眼中闪过诸多复杂的情绪:为难、惭愧、歉意……

“什么条件?”苏轻见即墨玥这样,知道这多半和自个儿脱不了关系,而且,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千万不要是她一直担心的那件事啊,苏轻在心底祈祷。

“……”即墨玥犹豫地望着苏轻,却不开口。

“说吧,什么条件?我可以承受。”苏轻闭了闭眼,沉声道。他一定要这样欲言又止,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吗?

“是……和亲。”即墨玥艰难吐出这三个字。

“和……亲……?”苏轻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好像这两个字有千斤重般,“谁……和谁……和亲?”苏轻艰涩问道。她想……她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不死心啊!

“希尔滟……和……宁兄。”即墨玥觉得自个儿都快要窒息了。

“……”果然。果然是这样。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苏轻欲哭无泪。

“可是宁兄当时已经记不起当时的事了。所以……”即墨玥又停了下来,低下头,不看苏轻。

冰或则把头转向门外,看着窗外的沉沉夜色。

“……”所以就答应这个条件了?看即墨玥和冰或的那个表情,答案十有八九是肯定的了。苏轻觉得自个儿的心都快停止了,可是依然不死心啊!“答应了,是吧?”

“是……”即墨玥艰难吐出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