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非花打开手中的书,继续刚才的故事。

他会帮她找到那个人的。非花暗暗发誓。

沉沉的暮色降临,屋里越来越暗。

又一个故事到了结尾。

“饿了吧?要不要再吃点东西?”非花合上书,望着苏轻。

“嗯。好。”苏轻坐起身。

“好,我让她们去准备。想吃什么?”

“什么都好,清淡一点的。”

“好。”非花放下书,起身往外走,“小翠,去吩咐厨房,做一些清单的食物来,夫人要吃。”偏厅门外,传来了非花的声音。

“是,主上。”门外传来了四个小丫头的清脆的应声。

非花进屋,将烛火点上,坐了下来。

“灵儿,还继续听吗?”

“我们不讲这个了。非哥哥给我讲一些江湖轶事好了。”苏轻双眼亮晶晶地望着非花。

刚才那些故事,是讲给肚子里的宝宝听的。最近,她迷上了那些江湖异志之类的书,可惜,这个时代的书流行言简意赅,写得非常简单。所以苏轻非常想听听非花这个真正的江湖人士亲口讲江湖上的传奇故事,一定比金庸、梁羽生笔下的那些故事还要精彩。

“灵儿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嗯,什么都好,就像一个少年侠客如何名震江湖啊,或者一个亦正亦邪的武林怪人的故事啊,或者一个绝色美女和一个大侠客的爱情故事啊……”苏轻双眼亮晶晶地描述着。

“灵儿喜欢江湖?”

“错,是喜欢大侠和侠女。”苏轻认真更正道。

“哦。好吧。那我讲仙魔洞的开创者,也就是我的祖先的故事给你听好了。”非花笑笑。

喜欢大侠吗?那他可不可以用这个诱骗她去跟自个儿一起行走江湖,游遍名山大川。

不到半个时辰。四个小丫头就提了食盒进来。手脚利落地摆了满满一桌。是粥和糕点。

“主上,夫人,请用。”四人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灵儿,吃吧。明儿个继续给你讲。”非花亲自为苏轻盛了一碗粥。

“好。非哥哥你也吃点吧。”苏轻开始进食。

“唔。”

非花缓缓搅动着碗里的粥,望着吃得很香的苏轻。

以前就知道,看她吃东西,是一件幸福的事。如果能一辈子这样看着,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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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苏府,玉园。

万俟宁和冰或站在园中,怔怔望着苏轻曾经住过的屋子。

园中现在一片残败,看得出来,已经好久没人来整理过了。

“宁兄,走吧,免得被苏家的人发现,多生事端。”冰或对怔怔发呆的万俟宁提醒道,他已经一动不动地站在这儿足足有一刻钟了。

今儿个,他和万俟宁路过苏州城,万俟宁决定来看看苏轻以前住的地方看看。

最近,他们在南方各省奔波,地点不定,今儿个还在这个城。明儿个也许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了。一是需要安排的事很多,而是怕希尔滟知道查出他们的行踪。

就在前不久,看着万俟宁一****消瘦下去的身体,一****黯淡下去的眼神,冰或问出了藏在心中很久的疑问:

“宁兄,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当时万俟宁怔怔望着冰或半晌,然后轻轻点头。冰或是他的兄弟,没必要瞒他。

冰或惊了惊,随即露出喜色:“想起你和灵儿的事了?”

万俟宁再次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不管过多久,他曾经忘记灵儿的事。会一直是他心底最大的痛。

“那我终于可以把这封信交给你了。”

这是一封苏轻写给万俟宁的信:

相公: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已经想起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开心。

现在,也许我还没有回到你身边。我走了,躲起来了,因为我害怕,害怕我保护不了我们的孩子。是的,我们已经有孩子了,是五月的时候,你离开去雪国前怀的。

所以,为了我们的孩子,我决定暂时离开,爹和娘那边,我已经让冰哥哥帮我告知了。

相公,等我回来。

爱你的妻灵儿

万俟宁怔怔捧着那封信,将信上的每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良久,一滴眼泪滴到了信上,纸上的“灵儿”二字慢慢晕开。

万俟宁折起信,眨掉眼中的残泪,抬头望向面前的冰或。

“或兄,这么说,灵儿还……活着?”万俟宁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冰或。

“嗯。”

“那掉下……崖底的事……?”万俟宁没法完整地讲话说完。他好害怕,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梦。

“是假的,是灵儿事先设计好的。”

万俟宁呆呆地望着冰或,不是梦吧?万俟宁紧紧握拳,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

良久后……

“或兄,你竟然联合灵儿一起骗我。”万俟宁脸上的表情,有惊喜,有放松,有心痛,有无奈……

“当时,我也不知情,是事后杨过给了我三封信后才知道的。一份给我,一封给伯父和伯母,一封给宁兄,给我的信中。灵儿交代我,待你记起她后,让我把写给你的信给你。”

“……”万俟宁叹了一口气,“她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龙虎园的人也不知道。因为灵儿怕我们去找她。”

那夜,万俟宁将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灵儿马上就会回来的,因为,威胁她的那个人马上将不复存在。万俟宁暗暗发誓。

“宁兄,我们走吧。”冰或再次催促没有反应的万俟宁。

“灵儿曾经被关在哪间屋子呢?”

“是那间。”冰或指了指园子右边那个小屋子。

屋子很小,是一间黑黢黢的土坯房,低矮的简陋的木头门,窗户也很小,比人的巴掌稍微大点,而且很高,几乎开在了靠近屋ding的地方。

“灵儿当时一定很害怕吧?”万俟宁向那个小屋走去。

“……”冰或没有说话,低头,跟了上去。

一定会害怕的,那时候,她还小。冰或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万俟宁推了推小屋的木门,门没有锁,“吱呀”一声开了。二人走了进去。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屋子里脏乱不堪,胡乱堆着一些稻草和干柴。

万俟宁回身将门合上。

小屋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淡淡的光线从小小的窗口里照。

在屋子暗下来的那一刻,万俟宁的心像被什么重重一击,痛得让他差点窒息。

灵儿……曾经……就这样一个人长时间地呆在这间屋子里。她那时候……该有多害怕啊!

“如果他不是灵儿的亲爹,我一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黑暗中,万俟宁的声音森冷无比。

“她确实不像灵儿的亲爹。”冰或冷冷道,“他也不配做灵儿的爹。”

“或兄,我今晚就在这休息,你先回客栈吧。”万俟宁一撩衣摆,坐在了地上的稻草上。

“我陪你吧。”冰或淡淡道,说完,也在万俟宁不远处的稻草上坐了下来。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屋中渐渐变得一片漆黑,就像整个房间都被泼了墨似的,伸手不见五指。

“灵儿,那时候一定很害怕。这么……黑。”这次,万俟宁不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嗯。”冰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万俟宁望着这漆黑的空间,眸色越来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