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多人虽吸入了毒烟,应该一时半会儿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他们却没想到对方这么狠,不顾自己的性命,释放没有解药的毒药。

从一开始,在听到外面的声响后,万俟宁就将两个孩子抱在自己身边,剑已出鞘,一直握在右手里。事后,在听到蓝烟刀剑发出的不让他出去飞示警后,只能干着急,猜测着外面的情况。

按说,他们已经事先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应该不会有意外才对。可是,听蓝颜发出的示警声,却好像事情有点棘手。可是,他不能开门出去,他不能冒险,让两个孩子陷入险境,所以只能焦急地干等着。

待毒烟稀薄,可以开口说话时,在窗外将外面的情况简单告知,万俟宁这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由汗湿后背。

那些刺客,竟然如此不要命,如果他刚才急急开门查看,他有高深的内力护身,而他的孩子却可能被暗算。如果灵儿在的话,以她个性,也很有可能会被暗算。幸亏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万俟宁不由庆幸。

同一时间,按照事前的约定,没有晕的众侍卫站在高处,将火把一阵摇动,没过一会儿,云之言就在一群侍卫的陪同下来到了梅园。他已从火把的移动了解了这边的情况,知道黑衣人虽已歼灭,但是梅园的人却中了无解的毒。

云之言一到梅园附近,本来就紧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些还没散尽的毒烟丝丝缕缕地飘进他的鼻端,他行医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毒,包括很多曾经无解的毒。而这次,他心中刚才尚存的一点侥幸也失去了,这种毒他确实没闻过。

不过,出生于医学世家的云之言倒不惧这些毒,他自小就服用各种药物,身体已经可以说是百毒不侵了。

云之言走进梅园,躺在地上的伤者已经全都被抬入两边的厢房,云之言在蓝烟和紫潇的带领下,进了其中一间房子,为中毒的人诊治,片刻后,抬起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旁边的助手去配药。这种毒,现在虽然没办法解,可是,倒是可以暂时压制。

万俟府的惊魂一==夜之后,没过几日,在京城的苏轻就收到了万俟宁的信。信中,万俟宁说万俟家虽然有人受了伤,但是前去的刺客却全部歼灭。所以,一切都好,让苏轻不要担心。

同时,苏轻还收到了无烟的亲笔信,信中只淡淡地说自己没事,让苏轻不要担心。

苏轻笑了笑,目光温暖而绵长,他们真是贴心的人,知道她担心无烟,对无烟有愧,竟然没忘记让无烟写一封亲笔信让她安心。

是的,一切都好。苏轻收到的信中如此说。可是,几乎是同一时间,非花收到的消息却不是如此。没有解药的毒?!非花皱眉玩味着信中的这几个字。

夜,京城,非花房间。

“小影。”良久后,非花淡淡喊了一声。

“是,主上。”沐影从暗影里走了出来,站到非花面前,恭敬地躬下==身子。

“什么时候动手?”非花将手中的信缓缓折起,凑到静静燃烧的烛火前,顷刻间,那一张薄薄的纸就化为灰烬了。

“就在今晚。”沐影恭敬回道。

“好,记住,万无一失。”非花淡淡点头。

“属下明白。”沐影低声应道。

“好了,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我要休息了。”非花起身,向内室走去。

沐影应了一声,依然躬着身子,待一声轻微的关门声传来,才直起身子,快速向门外走去。

沐影走向院中拐角处一个暗影,一个黑影在他脚前跪下。那黑影像是从暗夜里生出来的玄黑雾气幻化成的人形。

沐影低声交代他一些注意事项,絮絮叨叨,虽然这一切事先他已经交代过不止一次了,可是,他依然不放心。虽然知道他的这些属下都是身怀绝技的好手,也知道凭他家主上身手一般遇不到什么敌手。可是,依然不放心。可以不必惊动他分毫就将所有危险扼杀于摇篮,是他一直的希望而追求。

那黑影耐心地听着,并不出声,只是一个劲儿点头。终于,沐影好像没什么可交代和重复的了,才转出暗角,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其实,据探子来报,那个迷娘没什么大不了的,身后并没有任何势力,但是,她的迷魂之术却不容小觑,据那些懂迷魂之术的玉夫人手下的人回报,迷娘就是用迷魂之术控制了那些嫖客和……秦彦武。可是,这一切都还没有严重到让他家主上担忧的地步,可是,若是这件事关系到苏姑娘身上,他家主上会这么紧张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夜,宝月街,倚梦楼。

阿夏和希尔滟轻巧地从窗外翻入自个儿的卧室,脱掉身上的斗篷,露出戴着黑色面纱的脸庞和斗篷下的黑色劲装。为了掩人耳目,屋中,一直燃着红烛。

“可恶,竟然没有成功。”阿夏恨恨低语了一句,“就知道那个秦彦武是个饭桶。”

希尔滟用药物改换成的暗褐色的眸子动了动,默默将斗篷放进衣柜不引人注意的夹层里。

“公主,我们……”阿夏看了看默默不语的希尔滟,一边走过去将斗篷放进去,一边迟疑开口。

“睡吧。”希尔滟对阿夏轻巧一笑,转身去铺chuang。

阿夏愣了愣,见希尔滟好像心情没有那么糟的样子,于是摇了摇头,开始洗漱。

片刻后,红烛熄灭,阿夏躺回chuang上,而希尔滟则躺到了门边的矮榻上。屋里再无声音。

半个时辰后,二人听着彼此淡淡的呼吸声,心中清楚她们今夜可能要失眠。

希尔滟望着外面暗沉的夜色,双眸在黑暗中闪着微光。说不失望是骗人的,她原本以为,有可能成功的。因为阿夏将那么深、那么深的仇恨种进了秦彦武的心里,秦彦武是铁了心要那个女人的命,用了最出色的死卫,用了最决绝的没有转圜余地的方式,可是,竟然没有成功,据探子说,那个女人在暗杀的第二日就高调出现在大街上了,好像是为了讽刺那些刺客,讽刺她希尔滟的无可奈何。

良久后,chuang上的阿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很轻很轻,轻到让听到的人以为是幻觉。

“没有关系,只要我活着,就还有机会。”希尔滟轻声道,像是在安慰阿夏,但更像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