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说笑了。”万俟宁淡淡回道,“陛下和娘娘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累了,臣已安排好一切,臣这就带陛下和娘娘进去。至于公主,因宁不知公主要来,还没准备妥当,宁这就差人去准备。请公主现在客房稍等片刻吧。”

“夫人,麻烦你先带公主到客厅稍事休息,再派人去收拾一个园子,给公主住。”万俟宁对身边的无双吩咐道。

“是,相公。”无双微微福身。

“陛下,娘娘,请移驾百花园。”万俟宁躬身,翻掌指了指府门。

皇帝和皇后起步向府门走去。万俟宁紧紧跟上,并扯了扯苏轻的衣袖,示意她跟上。

“公主,请随我来。”无双笑嘻嘻地对希尔滟道。

“有劳夫人了。”希尔滟淡淡道。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万俟府的大门。

“刘叔,麻烦您把蔷薇园收拾一下,让公主安置。”无双边走边吩咐道。

“是,二夫人。”刘管家领命而去。

蔷薇园在百花园旁边。其实万俟家的各个园子就要人在打扫收拾,而这次帝后要来,又好好收拾了一翻,蔷薇园已是干净整洁无比,只是没有按迎接公主的规格来装扮而已。

“公主以后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无双好了。”无双笑盈盈,热情招呼着笑容高贵矜持的希尔滟。

夜,深沉如海,天空暗沉沉的,连星星也少得可怜。

苏轻已经入眠。今夜,万俟宁依然宿于无双房内。

隐隐约约的,苏轻感觉有两道炙热的目光黏在她身上,让本就睡得不安稳的她自梦中惊醒。

“谁?”苏轻转头望向纱帐外,惊声问道。

“灵儿。”帐外传来叹息般的男声,是万俟宁。

“相公?!”

“唔。”万俟宁淡淡应了一声。

紧接着,纱帐被轻轻撩开,下一秒,万俟宁就落入一具熟悉的怀抱中。

“灵儿,我好想你。”万俟宁将头埋在苏轻的颈项间的长发中,低低道。

我也很想你,苏轻在心中应道。

苏轻伸手环住万俟宁的肩背,无声地给他安慰,也聊慰自己的相思之苦。几天了,他们咫尺天涯,彼此伸手可触,却不敢相拥。

久久之后。

“灵儿,你恨我吗?”万俟宁依然埋首在苏轻的颈项间,嗅闻着苏轻发间的幽香。

“宁,她很厉害吗?”厉害到让你如此忌惮,苏轻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她?谁?”万俟宁离开苏轻的颈项,望向苏轻,苏轻的双眸美若星辰,在黑暗中散发着瑰丽的光芒。

当然是那个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女人,苏轻心中回道。

“希尔滟……公主。”苏轻边说边打了一个哈欠,慵懒无比,如在闲话家常。

“为什么突然问她?”万俟宁的话语里暗含警惕。

“她是个女摄政王呢,我很好奇,她到底有多能干?”

“这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我说过,雪国民风开放,女子也可入朝为官。”万俟宁三言两语结束掉这个话题,他想谈的不是这个,“灵儿,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恨我吗?”

“……”苏轻沉默。难道她转移话题的能力这么差?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总不能说她已知晓了个中原委,所以根本不存在恨与不恨的问题。当然,回答恨或不恨,都会伤到她家相公。回答恨,会让万俟宁愧疚、自责;回答不恨,他会觉得她不爱他。难啊!

“灵儿?”万俟宁干脆半撑起身子,自上方俯看着苏轻,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确定和焦虑。

“宁,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个女子,姓杜名十娘,美丽非凡、聪慧异常,却不幸流落于风尘中……”苏轻絮絮叨叨地讲起了那个流传千古的故事。

“所以呢?”听完故事的万俟宁还是很疑惑。

虽然这个故事很凄美动人,故事里的杜十娘也很让人同情和钦佩,但这和他们讨论的问题有关吗?好吧,是有那么点关系。不过,恕他愚钝,他实在听不出他家娘子讲这故事的意图何在。她不会认为他也对无双始乱终弃吧?

咦?她的表达能力有这么差吗?她以为她已经讲得很清楚了。难道她家相公没有听出他有多敬佩那个风尘侠女杜十娘吗?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和钦佩这样的女子。”

“哦。然后呢?”黑暗中,万俟宁挑起一道眉。

什么然后?难道她暗示得还不够清楚吗?看来继表达能力之后,她的暗示能力也有待加强,苏轻暗道。

“意思就是,我觉得无双和杜十娘很像,如果当日我们任无双血溅当场,你我都会成为千古罪人,而且我们后半生也会活在愧疚和悔恨当中。”

“哦。”万俟宁复又躺下,将苏轻搂入怀中,“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再有另一个的女人用同样的方式逼我娶她,你也会应允?”

“当然不会,我又不喜欢她。”苏轻的声音自万俟宁的胸膛中闷闷传来。

“那如果你也喜欢她呢?”

“呃……”苏轻挠头,半晌不知怎么回答。

万俟宁也陪她沉默着,并不催她,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久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