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璟国公并不在,后来家来知道了很是气恼。

他并不愿意女儿趟进薛贵妃的浑水里,薛贵妃无端来接书湘进宫,心思必定不单纯。这是后话。

却说书湘望着那几个眉目妖媚面皮儿白皙的太监干瞪了会儿眼,醒过味儿来才回去叫蔓纹麝珠几个收拾包袱。

内监就等候在韶华馆外,书湘站在雕花窗前朝外眺望,她不傻,自己是贵妃姨妈的亲人不假,是个亲外甥女儿,可姨妈思念亲人做什么不接她自己薛家的姑娘进宫里头陪着住去,偏生找上自己的?

这理由站不住脚啊。

书湘手背在身后在明间里踱着步子,忧国忧民的愁苦模样,小脸皱巴巴的像个包子。大太太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她这副模样。

大太太的表情与书湘有十万八千里的差别,她甚至拉着书湘坐下,面色红润润地叮嘱道:“我已叫郑妈妈从我嫁妆里取了几套矜贵难得的头面交给茗渠收着,回头一并由你带去宫里,进宫里穿戴自然比不得日常在家中,湘儿可别不放在心上。

还有一些零散的尺头,回头你瞧着打赏底下伺候的宫人,料子都是上好的。另有几袋子金银锞子,也用作日常给下边人的打赏… …”

大太太想的确实很周全,可她却完全没有心愁书湘之所愁。

书湘忍不住道:“贵妃娘娘做什么偏生招我进宫陪她小住,再怎么思亲也思不到我头上才是么。”

这点其实大太太也没有想通,可是她不在意,她呷了口茶,慢慢道:“再怎么想也无济于事,湘儿听娘的,进了宫万事听你姨妈的话,横竖她不会害你。”心说大抵是姐姐还不曾见过女儿做回姑娘的模样,一时想起来这一桩事,招进宫住几日也是有的。

当然,大太太也有旁的心思,书湘在这府里这么住着她总觉得女儿受了委屈不告诉自己,因而此番进宫小住住也好,小时候又不是没在宫里呆过,日后回来了底下人心里忖度着宫里的贵妃娘娘,想来才真正不敢轻慢。

母女俩个是各怀心思的,书湘不由暗自嘀咕母亲如今这是越发依赖姨妈了,她没法子,贵妃娘娘的口谕她不能违抗,只得在口中对大太太的嘱咐喏喏称是。

… …

薛贵妃的朝露宫与大懿皇上日常处理政务的汉仪殿十分之近,这也是这座恢宏古建筑群里自古以来得宠妃子才有幸居住的宫室。

书湘这回只带了茗渠一个丫头进宫,眼下主仆两个行走在宫闱的红墙黄瓦之间。抬眼望望,前边是一望之下仿佛没有边际的暗红宫墙,枯黄的草儿委顿在角落里,四周静悄悄的一点杂声也没有。

当年书湘做太子伴读那几年惨痛的岁月茗渠并没有留在宫里伺候。因此上,此际茗渠东瞧西瞧后便鬼祟祟递在书湘耳边道:“姑娘,贵妃娘娘的朝露宫怎么还不曾到,咱们这都走了有一时了。你瞧前头带路那小太监,腰身那么样儿细,走起路来屁股怎么好像还一摆一摆的,瞧着就不是个好人——”

书湘眼前一黑,先在心里念了句菩萨,转脸就一记眼刀飞在她脸上,后者也知道自己放肆了,赶忙收敛心神默了声。

书湘抚抚脸,看她小可怜样心里过不去,便咬耳朵告诉她道:“什么小太监,他叫胡桃儿,在贵妃娘娘跟前极有脸面的,别人都唤他一声小胡桃公公。你可留神了,我知道他们这些人身体构造和外头爷们儿不一样,听说是——”

她蹙着眉头留神想了想,眼睛一亮道:“是了,听说下边缺了一块的男人听觉会比旁人好,你仔细着,才刚你说人家小胡桃公公走路扭屁股,他不定是听见了暗记在心里回头找你算账呢!”

书湘其实是有意吓唬茗渠,然茗渠却探究地往前头带路的胡桃儿下|身张望,过了好一会儿,转过一道宫墙,茗渠突然斜着眼睛看她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