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拂在她耳畔,书湘心里一突,他难道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这样莫非是… …变相承认了?

哪怕身处再难以对付的情境里,她也从没有如同此刻这般脑子里一团浆糊。

书湘不得不认为自己是在做梦,如果这不是梦境,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二哥哥亲了自己?他难道中邪了?

或者——

他的手已经滑落至她的小腹,湘妃色的短袄穿好了一大半,书湘蓦地握住他的手迫使宁书齐停止了动作。她静了静,侧过脸看他,不小心碰到他高挺的鼻梁,她往后退了退,鼻子却“咻咻咻”吸了一会儿,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吃醉酒了,才会对自己作出了古怪的举动。

倘或宁书齐只是自己醉了,那么显然他并不晓得自己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如果是这样,她也就不需要纠结了,虽说心理上仍是难以接受,但是至少他不是成心的,知道这点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你在闻什么?”

宁书齐将手反过来覆在她手背上,他承认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靠得这样近,近到轻易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眼睫,近到她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的轮廓。从偷亲她的那一刻起他已亲手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世上倘或真有神明,他们也会理解自己的对么?

书湘感受到二哥哥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指轻轻摩挲起来,力道越来越大,她把手往外抽,他却有意识地越收越紧。

她吓坏了,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不把自己放在兄长的位置上,他这样抓着她是想证明什么,书湘在他身上闻不到一丁点的酒气,显见的他是清醒的,至少比她这个午睡才醒的人脑子清楚。

“二哥哥… …我,我觉得我现在一定是在做梦,我还没有睡醒,我脑子里很乱,”书湘手足无措,面露惶然道:“很抱歉竟然将你牵涉进梦里,你松手成么,不要靠这么近…!”

她的逃避让他难堪,书湘缩到了床角落里,床帐晃了晃,宁书齐脱了鞋坐进来。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支起膝盖撑着下巴就那么看着她,书湘的视线越过他往外看,她张了张口,可是很快闭上了,把人叫进来了于自己有什么好处?万一太太知道了,她自己倒也不打紧,宁书齐却… …

她烦躁地捂住脸,因为是打心眼里视他为哥哥,是比大哥哥在血缘上还要亲近的兄长,尽管韩姨娘她不喜欢,然而这个哥哥她却看得上,他生得好看,剑眉星目,最主要是有一双澄定而明澈的眼睛,若是这样的相貌,便该是光风霁月的做派才是,怎么能和她开这样大的玩笑。

书湘拧了眉,逐渐缓过劲儿来,她把脸从手掌下透出来,寻思了一会儿道:“二哥哥你——莫非是在戏弄我么?我是说,你只是在同我开玩笑,想看我的笑话。”

“书湘竟是这么想么。”他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弧,心头却漫上一层涩然,横竖已是这么着了,今日坦白了告诉她,他自己能解脱,自私也只这一日罢了。

宁书齐朝书湘“嘘”了一声,伸手将她圈进怀里,她自然不依,左右挣扎着,他却强硬地按住她伏在自己心口,闭眼道:“听得见么,我的心跳声。”

书湘僵硬住了,略抬眼看他,他正垂眸将视线扫过来,开口时声调如在梦呓一般绵长虚渺,“湘儿今日且容我放肆一回,可好?权当我不是你的哥哥,我只是…”他琢磨着措辞,自己倒缓缓笑起来,“只当我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放轻松,我岂会害你的么?”

他的话叫她腹诽连连,他知不知道他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男子,根本就不能进来她这卧房里,更何况是让她靠在他怀抱里。

到底是哥哥,书湘心里即便有疙瘩,也能安然靠着放弃挣扎。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有点儿迷糊,不自觉为宁书齐找了无数个理由,书湘心道兴许是自己长得同他爱慕的女子厮像,他才有这些反常的举动,因为太想念那个女子了,又兴许他只是吃醉了酒,那酒是无色无味的,他醉得稀里糊涂,这会子发酒疯… …?

宁书齐享受着这难得的舒心时刻,他把她的长发绕在食指上打着圈圈,抱着他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臂,柔软的触感叫人心神一荡,书湘却阖上眼睛幻想自己仍是在梦中,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当事情的发展超出自己的预料和控制时她就在思维里给自己找一个乌龟壳,缩脖儿等着事态重新回到正轨。

直到下巴上忽的一紧,书湘才睁开眼睛,她眼中滑过一抹失落,却听宁书齐嗓音暗沉低哑地道:“好妹妹,过了今儿我便不这样了。你再给我亲一口,只当是给虫子咬了,别拿我当一回事儿就成。”

书湘瞠大了瞳孔,她连说不的机会也没有,嘴巴才张开就被他封上了,他的舌头长驱直入,探进她口腔里翻搅。书湘脑袋里“嗡”一声就爆炸了,脚指头在锦被里紧紧地蜷起来,他卷着她的舌头狠狠地吸吮,如同他时常给人的感觉一般阴晴不定。

耳边的喘息声逐渐粗重起来,书湘猛地惊醒,诧异于自己竟险些儿沉迷进去,亲吻和拥抱毕竟不同,亲人间是可以拥抱的,他倘若只是安然抱着她,她可以没有反应没有异常。但是这样唇贴唇的亲吻是于世不容的,他是真的疯了,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