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重击在人体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紧接着,头顶半秃的中年男人那张油腻的脸变形扭曲,唾液混合着血沫,及半颗断裂的门牙从口腔自内向外飞了出去。

中年男人怪叫一声,像一条被人掐住脖子的老狗。因击打的强大惯性,他整个人歪歪扭扭趔趄几步,痴肥的体态最终无法令身体继续保持平衡,摔下去时又带倒了身后的圆桌,稀里哗啦声里,玻璃杯和酒瓶碎裂一地。

来不及哼声,他的头顶便出现了一大片黑色阴影。

闪烁不定的五色灯光此时尽数被黑影遮蔽,柴立新居高临下,他的脸沉浸在暗影之中,中年男人瞳孔微缩,眼中恐惧。柴立新的长相其实并不难看,这一刻在男人的眼里,那犹如开刃刀锋般凶戾的眼神却足够令人魂飞胆丧。

音乐声震耳欲聋,除了附近极少数人,俱乐部舞池中打扮时髦、衣着暴露的男男女女们未受一点影响,他们仍肆意摇摆扭动着躯体,如一条条艳丽妖娆的蛇。

中年男人在地上艰难挪动,酒液洒了他一身,当众被羞辱的难堪更让他面颊涨红,色厉内荏地嚷嚷:“我可是客人,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嗷!”

他话未说完,柴立新的拳头又落到他脸上。

这次,柴立新没有留情。他一拳一拳,下手又快,又狠,中年男人的脸很快就变得像个被砸烂的西瓜。拳头起落,血花飞溅,有些溅到了柴立新的脸上,但他眼也不眨,根本面无表情。

那人起先还能开口叫骂,打得狠了,他开始求饶,慢慢的,就连凄惨的哀嚎声都微弱了下去。眼看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旁边一脸浓妆的李菀娇赶紧上前,抱住柴立新的手臂小声哀求:“立新哥,够了。再打下去人就打坏了,到时老板那里也不好交代。”

在李菀娇的劝说下,柴立新终于肯收手。他从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身上站起,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在娇小的李菀娇面前压迫感十足,他眼睛漆黑,睫毛浓密,眼尾细长又微微上挑,是薄而锋锐的内双,盯着人看时,眼神利得就像刀子,能割开皮肤血肉,直达人心深处。

李菀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身上的湖蓝雪纺裙本来料子就轻薄,眼下一边的肩带被扯断,她只能尽量用手环住胸部才不致走光。

柴立新脱下了衬衫,默默披到李菀娇身上。

“……谢谢。”衬衣上仍带着柴立新的体温,李菀娇低着头,用手紧紧抓住衬衫领口,声音低如蚊蚋。

柴立新没吱声,他转头又蹲下,从那名装死的中年男人身上搜出钱夹,掏出一叠现金就要给李菀娇。

“不,不……”浓妆艳抹的李菀娇摇头推拒着,语调惶恐,她不敢收。

“拿着。”柴立新把钱塞进她手里,声音低沉。

刚送走李菀娇,这时王锐又匆匆跑来,他气喘吁吁,对柴立新道:“立新哥,老板在找你,你快过去吧!”

柴立新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头,他将皮夹扔回在地上挺尸的中年男人身上,对同在这家俱乐部工作的王锐点点头,抬脚便走了。

王锐看着地上一滩烂泥的中年男人,天生一张圆脸的他皱起眉头,叫来了两名俱乐部保安,吩咐说:“把这货扔后巷去,下次不准再放进来。”

……

柴立新到了五楼,俱乐部幕后大老板的办公室就在这层。

平时除了一些高层,极少有人能来这里。柴立新熟门熟路,穿过走廊,来到长廊尽头紧闭的门前。两名保镖分立左右,见了他,便点点头。

柴立新推开了许123言情办公室的门。

房间里,一群人正围在桌边商议着什么,他们听到动静,纷纷噤声回头,见是柴立新,又马上接着讨论起来。柴立新没去凑热闹,他径直走到另一边坐下,又从沙发旁的小冰箱里拿出一听冰啤,拉开易拉罐拉环,仰起脖子就喝了几口。

他手上仍沾着刚才中年男人的血,柴立新却一点不受影响,他姿态惬意,两条长腿交叠搭在茶几上,上半身则靠着沙发,黑色背心紧贴他小麦色的肌肤,锁骨舒展,肩膀、手臂的线条极为漂亮,就像一头午后眯眼打盹的豹子,散漫,却又危险。

喝到第三罐啤酒时,会议似乎终于结束了。等人走的差不多,柴立新抬眼,看向刚才被一群人包围的办公桌——许123言情正坐在那张黑色办公桌后。两人四目相对,面皮白净,容貌俊美的许123言情当即起身招呼,“小新。”

柴立新眉毛跟着纠结,“别叫我小新。”

他跟许123言情认识了二十年,这可笑的称呼就阴魂不散跟了他二十年。如果换成别人,柴立新早就揍得对方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