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个屁!”

柴立新毛了,他喘着气,嗓音嘶哑。

他记得可清清楚楚,只唯独对许123言情说的那些事毫无印象。

“先别说话。”许123言情不以为忤,相反十分高兴,起身就拿来毛巾,给柴立新擦了擦脸。

刚醒过来不久,柴立新那双眼睛就迅速恢复神采,黑亮的瞳仁里散发出光芒,似乎虚弱的身体完全无法阻止他体内天性的狂野。

简直是个奇迹。

“来,喝点水。”

接过许123言情递来的水杯,一口气喝得见底,柴立新舒了口气。抬起眼皮,他觉得有必要向许123言情问清楚。

“你把刚才的……再说一遍。”柴立新反手攥住了许123言情的手腕,“说清楚点!”

他眼神执着。

许123言情看得有些出神。

把空杯子放回一边的床头柜,他又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柴立新听完,沉默了很久。

期间,看护拿着干净的换洗衣物,进来,又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像块石头一样僵硬的柴立新才抬眼,问许123言情:“你说那晚……我在‘迷夜’替……李菀娇出头,把……那中年胖子……揍了一顿,他……怀恨在心,趁……我离开时……跟踪,把我……把我撞了?”

许123言情点头。

柴立新开口仍然困难,他语速很慢,声音有种不正常的沙哑,每说一句,都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嗓子里往外抠。

“你说……我从那以后……就……就一直昏迷,整整一年,都躺在……床上?”

许123言情又嗯了一声。

柴立新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彻底乱套了。

照许123言情的说法,他这一年啥也没干,一直在床上昏迷着,简单点说,因为那场事故,他被撞成了植物人。

去他大爷的。

而在柴立新记忆里,他当然对“迷夜”那晚的事记忆深刻。

他记得李菀娇,也记得那个对她不规矩的猥琐中年男人。在8月12日这天晚上,那胖子被他揍得哭爹喊娘,还不止一次。但这之后,许123言情嘴里的那场事故,柴立新连点滴的记忆都没有。

他是被袭击了,可暗算他的人,绝不可能是那个脑满肠肥,柴立新一手指头就能打趴下的死胖子。

前一秒柴立新还在8月12日这天里鬼打墙一样轮回往复,眼一闭,再一睁,他就到了这里。

仍然是8月12日,却并非同一天,时间已整整过了一年。

真他妈操蛋。

接下来,柴立新的每个问题,许123言情都能对答如流,丝毫看不出胡编乱造的痕迹。柴立新脱掉湿衣服,看着自己身上的手术刀口,还有瘦得根根可见的肋骨,神色更加迷惘。

长时间卧床,身体状态是骗不了人的。

摸到从后脑勺一直延伸至脖颈及背部的疤,柴立新虽看不见,但光凭那粗糙不平的触感,就能判断当时一定伤的不轻。

“这些……也是……车……祸留下的?”他又问。

而这次,许123言情没说话。

他望着他,脸色难以形容,担忧,悲伤,心痛,除此之外,似乎还隐藏着一些其他东西。

半晌后,许123言情才声音干涩,说道:“小新,当时你骑的摩托爆炸起火,你也被烧伤了,不过你放心,我咨询过整形专家,这些疤痕组织都可以通过手术做掉。对了,我已经联系了你的主治医生,他现在正在赶来。”

柴立新切了一声。他抬抬眉毛,不以为意,摇头道:“许……123言情,你摆出……这种脸给谁……看?我他妈的……又不是……女人!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些?”

只不过是几道疤。

比起这个来,柴立新对许123言情叙述的事故经过没有任何印象,才是大问题。

他不认为自己失忆了。

一直在8月12号这天轮回,柴立新明白,即使一些微小改变,都可能会引发蝴蝶效应,让这天接下去的发展大不相同。而许123言情描述的那个8月12日,柴立新从未经历过。

这怎么可能?

“那胖子……人呢?”

许123言情一愣。

接着他才意识到柴立新问的是那个撞了他的中年人。

“他死了。”许123言情语调冰冷。

“什么……”柴立新吃了一惊。

他又听许123言情在说:“他在肇事后就开车逃了,结果可能太害怕或别的什么原因,三天后,他的车和尸体都从江底被打捞上来。”

许123言情口气平淡,眼神却隐隐有种肃杀。柴立新毫不怀疑,那人如果落到他手上,绝不会死得这样痛快。

两人安静下来。

柴立新皱着眉头,还是找不出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