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楼的收费一降再降,巷子里别的几家青.楼终于按捺不住,纷纷贴出降价的公示牌。

花娘收集完各家收费标准,一番比较后,凌月楼再度下调收费,势必要成为收费最低的那一家。采茵负责楼里的采办,日日忙得焦头烂额,难得抽出半点时间劝花娘三思,花娘非但不听,还骂她目光短浅,将她赶出凌月楼,以免动摇军心。

低价之争在凌月楼与数家青.楼之间来回几个回合,花柳巷的整体收费水平已经下调到了原先的六成。

木一等人吃惊之余,不禁暗暗感慨,花娘这回够下血本的啊!木九似乎开始明白坊主的用意,以花娘争强好胜的性子定会与众家老板娘死磕上,众怒不可犯,花娘这是自寻死路啊。

转眼就到冬至节。在这个极其重要的节日里,上至君王要祭天祷告,下至臣民要焚香祭祖。

这一日,月扇坊各位主事嬷嬷和木一收到初黎的通知,全员休息一日,不用开门做生意,阖坊哗然。姑娘们聚在飘雨别院,一边唱歌跳舞,饮酒嬉笑,一边等着应答所的芹字辈姐妹与红丫头的点心和酒菜。

而暮离居的花厅此时却笼罩在一片凝重的氛围之中。

“诸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暮阳拥着紫狐大氅,怀里还揣着一个小暖炉。数九寒冬,当真是冷。

底下,五六个涂脂抹粉,打扮得甚是明艳的妇人正是与凌月楼争得不可开交的各大青.楼老板娘。她们面面相觑,有些迟疑。暮阳也不急,抄起茶盏浅浅地抿了口。

“暮阳坊主,这段时间巷子里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终归还是她们沉不住气。

暮阳搁下茶盏,看向揽馨居的凤娘,微微颔首。

凤娘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重重叹了口气:“凌月楼有花魁凌美人坐镇,到底是底气足,我们却吃不消花娘这般不要命的做法!”

“确实。”暮阳点头,别说她们了,就是她也不敢连番跟进,“不知我月扇坊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的?”

凤娘神情微滞,她边上看起来精明又刁钻的音宵馆馆主肖英娘冷嗤道:“暮阳,咱们明日不说暗话。凌月楼最先想要对付的是谁我们心知肚明,我们之所以有今日,还不是受你月扇坊所累。”

“你一改往态,迟迟不出手,无非是想看我们斗得鱼死网破,你好坐收渔翁得利。可是,唇亡齿寒的道理,暮阳,你不可能不懂。”

暮阳笑叹:“肖馆主果真名不虚传。但我不出手确实是有难处。月扇坊不同于诸位的经营,大幅降价牵连过深,暮阳承担不起。”

“那坊主是不打算参与了吗?”凤娘沉重道。她们很清楚,月扇坊与她们最大的不同在于那份暗中经营。而她们找上月扇坊,是觉得月扇坊虽独霸一方,但会给她们留活路,花娘却野心勃勃妄想一统花柳巷,这档口,她们急需与月扇坊达成统一战线。

“请诸位谅解。”众人神色黯然,又听暮阳话锋一转,“当然,我不会袖手旁观。凌月楼处处相逼,月扇坊岂能容它?”

“就是啊,暮阳坊主。花娘欺人太甚了!”眼看有戏,众人忙不迭地附和。

肖英娘问她:“那你有什么好计策吗?”

“我确一计。”

众人大喜,纷纷竖起耳朵来,生怕听漏了某个细节。而暮阳所谓的“计策”却让她们很生气。

暮阳说:“将低价之争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