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说这些,一是因为你是柳家的女儿,你有资格知道灭门案的后续进展。”说这话时,清原忍不住又瞟了千行一眼,千行却好似没听出她的话外音,坦然地在边上品花茶。

许是感应到她不满的眼神,千行竟回了她一个温雅的浅笑。

“二是为花娘的案子……”清原收回目光,继续道,“不瞒你说,我与师兄早已查明,花娘并非自杀,而是死于玄丝绕。可惜让凌美人逃了,仍不知杀人动机是为何。不过,就我个人以为,应是凌月楼溃败,花娘不甘心,硬逼凌美人接客,却发现对方是男子,反被灭口。”

暮阳点点头:“似乎说的通。”

听到暮阳赞同自己的猜想,清原得意地挑了挑眉。忽而神色一变,她倾身靠近暮阳,压低声音问道:“你被抓去紫微宫,能跟我说说紫微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这才是她今日来的终级目的吧?

暮阳心下暗笑,却道:“那时我中毒昏迷,对周遭一切都无从感知,醒来便已在千草堂了。”

清原皱起一张脸,又不甘心地望向千行。

“当时只顾着救人。”话是对清原说的,眼睛却看着暮阳,想起那机关重重又阴暗的水牢,千行不动声色地握上暮阳的手。

平淡中,有情愫流淌。

暮阳却没有回望他。囚身水牢的那段日子,生不如死,她如何能忘?而千行为救她所受的苦痛并不比她少。

如此,是否可以两相抵消?

清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郁郁寡欢地起身告辞。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他们俩,喃喃道:“我第一次感觉到身处江湖的可怕。我曾以为江湖是个自由旷达、拔刀相助的地方,原来有那么多那么深的情仇纠葛和阴谋。”

申时三刻,白芷出现在暮离居。

楼台上,两人瞧见院中立于香樟树下的白芷,默契地相视一笑。千行落下最后一子,结束棋局,细心叮嘱:“我不在,你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暮阳兀自盯着再次落败的棋局,随意摆了摆手。

千行盯着她瞧了会儿,仍是不放心。直到他转身离开,暮阳才从棋盘上收回目光,眸色深沉地盯着他渐远的身影。

初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她冷冷地勾了勾嘴角。

“让初晓来见我。”

“是!”初黎原本带着几分忧虑的眼蓦然一亮。

……

千草堂。

这是千行回千家后,第一次进入议事厅。他从容不迫地看着厅中的八位长老,长腰微折,算是见过一礼。

他本已是逐出千氏家族的子弟,重返故居,长老们或讶异中暗带惊喜,或打量中暗藏不屑。各异的神情下,不难看出一只只老狐狸各藏心思。

千行从容应对,同时,心下打起十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