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对穆小婷的封锁只能在家里实行,至于她和卓越的关系在医院里如何?她有点鞭长莫及,坐在家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没个安稳,打牌也没了心情。

她拎起包出了门,走到路口站牌处,搭公交车去了医院。医院里人流不息,她坐电梯直达骨科6楼。这个时间段,穆小婷应该去接尚尚放学了,抓住机会跟卓越好好谈谈,探下口风。

母亲走到护士站,问正在加班的护士,“卓大夫在吗?”

小护士抬头看了看她,说:“卓医生在手术室。”说完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母亲再次问道。

小护士头也不抬地说:“不一定,做完自然回来,大夜班。”

母亲嗯了声,心想就这服务态度,就该被投诉,上班时间还玩手机,再说手机上那么多细菌,做为医护人员太讲不卫生了。她走到走道尽头,在卓越办公室门外的长凳上坐下来,等呗,既然来了,总不能人都没见着,就撤退吧?

她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电梯出入口,约莫半个小时候后,电梯门打开,卓越和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并肩走出来。老太太眼含热泪,抓住卓越的手,不住地感谢,那是最朴实无华的真诚的谢意。

卓越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用不太高明的言语安慰着老人。老太太或许年龄大了,或许太过感动,话语明显罗嗦语无伦次,一句话反复说好几遍。连续几个小时的手术,卓越身体很疲惫,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耐心地听老人唠叨。

比起刚才的小护士,态度不知要好多少倍。母亲想起她前段时间手术住院期间,卓越经常到她的病房,嘘寒问暖,耐心地检查病情,平心而论,是个招人待见的小伙子。可正是他这么好的条件,却偏要找一个离婚带着孩子的女人,能不让人怀疑吗?

想到这里,母亲站起来,站在他办公室门外等他。过了好一会儿,卓越快步走过来,脸上明显的疲惫。

他看到穆小婷的母亲,先是一愣,约莫猜出老太太此行的目的。很好,他也正想见她,他爱穆小婷的心是坦荡荡的,可以拿出来给任何人看。

“伯母,您好,请进。”卓越打开房门,请母亲进去。

母亲坐在沙发上,卓越给她泡了一杯茶。她端起来茶杯,轻轻抿了口,还不错,入口淡淡清香。

卓越看了看办公桌后面的靠椅,觉得坐在那里好像不太合适,索性直接坐在沙发上,与穆母隔着半米的距离。微微低着头,双手交叉撑在膝盖上,很乖,静静聆听的老实样儿。

于是,母亲对卓越的好感不由地又多了一分。

“卓医生,你在和我女儿穆小婷谈恋爱吗?”母亲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中正题。

“是。”卓越抬头看向母亲,清澈的眼神很纯净,一副要把这事儿说清楚的倔劲儿,“我希望大家不要用世俗的目光看待离婚女人,您作为她的母亲更不该看轻自己的女儿。在我眼里,小婷的努力隐忍坚强,都让我敬佩,爱上这么美好的她,我不觉得有问题。”

卓越的慷慨陈词显然出乎母亲的意料,但看他面沉如水,一脸坦荡,也不像虚与委蛇的小人。

“你就没想过自己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年轻漂亮,没结过婚,没有孩子……”

“想那些干嘛?我就觉得小婷最好,追女人太麻烦,我这辈子没打算追第二个,浪费时间。”卓越直截了当,习惯性地扶了扶眼镜框。

这小子的话还真是有点书呆子气,不刻意讨好,却让人心窝温暖。母亲步步紧逼,再次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您指什么?”卓越反问。

“当然是和我女儿的关系,总不能一直谈恋爱下去吧?我想要你明确的答复。”母亲相信如果一个男人愿意给你婚姻,至少这一刻儿,他是真心爱你的。

至于以后,人生太长了,长得虚无缥缈,难以预测,信誓旦旦的诺言多是扯蛋儿。

“我想结婚,如果小婷不嫌弃跟我住在出租房里。”卓越坚定地说。

母亲走出医院,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小婷时来运转,碰上个好心的傻小子呢。卓越现在虽然没有房子,但医生是个有前途的职业,工作忙,也没那么多闲空儿去花天酒地,更让人放心。

母亲果断决定再观察段时间看看。

—— ——

青岛度假村的工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莫晨枫这几天一直在H市的总部。

穆小洣依旧做他的助理,各方面的业务逐渐得心应手,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广告设计部。她和莫晨枫约法三章,过完节后调到广告部;在公司两人的关系保密,暂时不要公开;在公司不能借“上级”的身份骚扰“女助理”。

下午上班时间,穆小洣正忙着整理档案,内线电话响起。

“喂,莫总。”穆小洣职业化的声调,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

“……把青岛建材的资料送我办公室来。”莫晨枫凉凉地说,没有掺杂任何感情的嗓音,低沉干净。

穆小洣挂上电话,心想莫晨枫还真是冷面无私,至从两人约法三章后,在公司碰面,对她疏离淡漠,完全是领导和小跟班的关系。

哼,挺能装!

她轻叩房门,门内传来低沉的嗓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