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蓬蓬,你连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这闲工夫理旁人的事情,我看你是狗拿耗子。”段其瑞一掌就向我劈过来。

我不闪也不避,袖中短刀直接横割他腰间,他要伤我,必要被我划到,若他不想受伤,也伤不了我。

我以不怕死的姿态与段其瑞相搏,他又突然没了那股狠劲,他掌风一扫,打在了小花园里头的一株树上,那树摇曳几下,抖了一地树叶。

我一度怀疑天香是受了段其瑞的蛊惑,此刻问他,“我府中那丫头与你有没有关系?”

他嘴角一挑,“崔蓬蓬,你当我段其瑞是要饭的,一个丫头我都看得上?”

我沉一口气,“那你如何识得她?”

“哼,你怎么不说你那丫头国色天香,能勾得上满京城才俊?”

段其瑞出言讥讽,我手里握着短刀,探身就往他手臂上砍,他侧身避过,“姓崔的,你疯了?”

“我疯了?我不如你疯,你那时下药害我,我还没同你算账,今日你都一并给我还回来!”

我也不想同段其瑞啰嗦,我那时还是相国家的小姐,他不过是段氏旁枝庶子,怎么的也没有胆量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若不是背后有人替他撑腰,我是不信的。

我说:“我原以为你是个不怕死的,怎么今日一见,你倒成了贪生怕死的孬种?”

他一双轻佻的眼睛扫着我,“崔蓬蓬,你既然还能活着回来,我劝你好好留着自己一条命,哪儿清静就哪儿去快活,何苦搅在京城这爿地儿,这根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哼”,我斜眼睃他,“照你这说法,我还得多谢你替我的安危着想咯?”

他精瘦的手指动了动,在他动手之前,我一刀切向他手腕,他手心里低下暗红的血,一滴一滴,直到将青石路面都滴出一摊鲜红。

段其瑞常年浑沌的眼珠子冒出精光,他一手向我挥过来,我横着刀,直接劈到他手腕之上。

我砍了段其瑞一只手,他额头突起的青筋,空气里越来越重的血腥味,还有那浓厚鲜艳的血慢慢流入青石板间的缝隙里。

段其瑞站在那处,一手捂着伤口,我说:“你当你是恶人,将人逼急了,人人都是恶人。你说京城里我活不下去,我看先活不下去的是你。我若是你,就偷偷摸摸滚回大理去,根本不会留在这里为虎作伥祸害百姓。”

前头就是侧门,我一刀砍下门上的锁,回头看了段其瑞一眼,他府中的那些丫头小姐们想来已经得到消息,快要过来了。

这宅子位置好,我从府中出来的时候,朝大门口望了一眼,这府邸修的精致,比我崔府精致。是的,崔府,曾经的崔相国府,我自那日懵懂间被抄家,又糊里糊涂跟着苏幕去了项地以后,我还没有回我自己家看一眼。

崔府在南城,那里是达官贵人们住的地方,我曾经无数次从那大门口进出来回,我也在冰天雪地的天气里在我家门口摔过跤。可我从未想过,那里有一天会不是我的家,再也不是我崔蓬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