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圈涟漪并没有渐而沉寂任由水面继续恢复平静,而是顺着这点激荡,整个潭面之前的平静都全然破碎了。

玉无裳只觉双眸骤然锁紧,不由向前迈了两步,正好避开了铺天盖地而来的潭水,却让站在她身边反应不及的梧桐淋了个落汤鸡。

而带起这半潭水的,便是之前十分体面的下水的南荣,此时又无比狼狈的蹿出来了。

更值得注意的是,他又变回了人身,将真身朱雀神兽隐了去。

水潭此时再也不复平静,漫天的水花如倾盆大雨一般劈头盖脸而来,碧绿的潭水也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呼啸着,方圆十里之内简直鸟兽尽散,无人敢上近前来。

但玉无裳就在这潭边,一时躲避不及便被浇了半身的凉水,白色的纱衣湿答答的贴着肌肤,她也不免狼狈了起来。

南荣在腾出水面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他不是自己跳出来的,而是后背处有一道强劲的水流狠狠的抵着他的身体,似是将他赶出来的。

玉无裳只得在左手上施了道屏障,举起衣袖遮挡着面前无孔不入的水花四溅,冲他喊道:“南荣!南荣!究竟发生了何事?!”

南荣被那股水流冲在半空中不好动弹,偏了脑袋才看见玉无裳躲在一棵树下冲他嘶吼,他不由也嘶声力竭的喊道:“我们、我们都错了!”

玉无裳这颗心顿时便沉了下去,愈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愈是不能有什么偏差,在没有找到白西楼的魂魄之前,她已然承受不住任何差错。

南荣身上虽有一大把避水珠,但此时好似一颗也没有发挥效用,只任由他在那强劲的水柱之中难以控制自己,同时他那俊秀的面容之上也浮现出了咬牙切齿的神情。

未免将他惹毛彻底的失控,玉无裳只好从袖中扯出一根白色的长绫,直直的破开眼前这一重又一重的水帘,飞到了南荣的面前。

她只道:“你先过来,告诉我潭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南荣这副气急败坏却没有太过认真的模样,她心中隐隐觉得,应该不是遇上的劲敌,否则早就打翻天了。

南荣原本还梗着脖子向对抗那股力量,但自觉现在这副模样太过狼狈,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是而还是伸手拉了那根白绫,由玉无裳扯着另一头将他带了回来。

两人并肩站在了树下,但水潭之中的水还在翻腾着蹿上天又狠狠的浇下来,举目望去简直避无可避。

而头顶的树冠原本茂密得连阳光都只剩零星,可遭南荣之前烧了一遍,又被这漫天的潭水冲打了一遍,早已只剩几根光秃秃的枝桠孤零零的耸在那里,什么也遮挡不住了。

但玉无裳只将手中的白绫随意往半空上一抛,这块布便好似活了过来,十分灵活的展开了身体,静静的漂浮在他们的头顶上,为他们遮挡了漫天的潭水。

南荣身为朱雀又是神兽,最是爱惜自己的羽翼,难怪他宁愿化为人身也不愿作兽体受此一遭,此时早已气急败坏恨不得施展神威睚眦必报的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