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阳偏了偏头:“可我不是没能救得了你么,是我不够强大,才让你又吃了很多苦。”

“哎,跟你真的没什么关系,他谋划这些太久了。”北千秋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她起身道:“我好久没听到马蹄声了,你哥一直没来,恐怕他在宣州胶着的厉害,我让北门的人也在宣州附近,这里不能打信号,会被南九发现的,我去找一下北门的人,带他们过来吧。”

她将匕首放回腰间,把弓箭拿到左阳触手可及的地方:“你在这里坐着,不要离开。我估计这个山洞很深,里头说不定能通向别的地方,要是南九带人来了,你就往山洞里面走。”

左阳忍不住笑出来:“我不用你教我,在外头行军打仗的时候,什么样的事情没遇到过。”只是他侧耳听了听,可水流声遮挡了外头很多声响,他听不清楚,问道:“是不是附近有马蹄声?”

“你听错了吧。”北千秋仓促的躬下身来,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似乎又觉得不够,用力的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才往后退一步说道:“曲若不知道会不会也来宣州附近跟我汇合,我先走一步,立刻找援军过来。”

“好。”左阳笑着点点头。他最期望的是北千秋走了就短时间不要回来,南九的目的是杀他,纵然北千秋没有进入宣州或者是找到北门,南九在自己的命令没完成之前,不会为难与她。最坏的打算也是她被南九带走,可在左阳身边,他觉得她随时可能做出保护他的傻事来。

真做出这种事,她连命都没了,才是一切都完了。

北千秋纤瘦的身影缓缓走出山洞,回过头来,他以为她要说什么煽情的话,可她只是说:“千万不要让南九拿到长公主的尸体,否则左坤就永无可能翻盘了。顺帝绝对会反咬一口,说他是杀了长公主的逆贼,到时候左坤不论是表不表露身份,都没有用了。”

“我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反咬一口。我也一定要带着她,跟我父亲一并葬在老家。”左阳点头道:“你小心,先不急着找北门的人,到宣州城附近找左坤也行,让他带人来。”找到了左坤,至少他大哥会安顿好她。

她抿了抿嘴,跳入及腰的湖水中,往外游去。

左阳在里头坐了一会儿,似乎听到了一些什么声音,伤痛与变故让他脑袋一片混乱,他倚着墙也不不知道自己是否清醒着。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好像接近凌晨,天色好像逐渐变成了湖蓝色,外头得树林渐渐看得清轮廓。

他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等一段时间再出去。他自己的命都是不重要的,要是长公主的事情被推给左坤,那么他们谋划多年的东西才是全毁了。

忽的,左阳愣了一下。他似乎是刚刚想着太多,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说北门就在附近等着她汇合……怎么可能!

以她的性格,绝不可能昨天在那么危险的境地下,还不发出信号叫北门的人来。北门的人不是都去了幽州么?

北千秋也很不希望长公主落于危险之中,若是北门抽得出人手,她甚至会直接让北门的人一并潜入宣州,明显是北门被别的事情牵住了手脚,不能来这里。那她出去说见北门是说谎?!

左阳猛地站起身来,将长公主放在地上,走了几步向外看去。晨光熹微,什么都看不清楚,他的心头忽然跳的发疼。刚刚他好像就是听见了马蹄声,北千秋听觉比他还敏锐不可能听不见!可她还说没有——

左阳忽然想起某种可能性来,几乎要昏厥过去,他顾不得别的,背起长公主,跳下了湖水,往外走去!

左阳满身*,他沿着树林的外围向宣州的方向走去。他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声音,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眼看着宣州城都能看到了,他才隐隐的听见了马蹄声。左阳条件反射的躲到树后,受了伤的小腿因为行了这么远的路,疼的都在哆嗦,他侧过头看过去,一队黑马快速穿行在树林中,为首的人半边脸溅满了血,面具上全是污水,正是左坤。

他往外走了一步,嗓子沙哑得几乎说不出话,堪堪嘶声叫出“哥”来,就两膝一软跪倒在地。

左坤猛然转过头来,快马而来,那张刚毅的面容上竟有几分惊惶,他下马扶起左阳,转眼看见了左阳背着的长公主,脚下一个趔趄。

“她太累了……睡着了?”左坤也是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左阳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左坤哽了哽喉咙,伸手打横抱起了长公主,他比左阳坚强一点,此刻这层硬汉的壳却无法阻挡内心痛楚到溃不成军。“是我的错,我不该犹豫,宣州在我们进城后没多久就开始封城,那些跑不出去的百姓被城守军驱赶到一处,士兵躲在百姓后面,让那些妇孺老叟往我们枪尖上顶……我下不了手,终是被他们这么拖了一夜。娘都不在了,我们谋划这一些,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啊……”

左阳没有说南九一事,他只过去向左坤的一名士兵借了马,问道:“哥,北……郡王妃是不是没有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