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绪乃进士,康熙没有剥夺他的功名,衙役们想绑他却不敢上刑具。

待到刑部,胤禛着金黄色蟒袍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堂之上,“明镜高悬”四个字被蟒袍衬得散发着熠熠生辉。

王鸿绪看在眼里面遍体生寒,双腿发软。胤禛手边的惊堂木骤然响起,扑通一声,王鸿绪双膝跪地。衙役们面面相觑,姓王的做多少亏心事?四爷没问案他就吓瘫了。

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一遍。王鸿绪功名在身过堂无须跪,胤禛让两个衙役把他拉起来。充当书记官的右侍郎偷偷往上看一眼,有理由怀疑四爷故意的。

大理寺和都察院已把所有事查清楚,王鸿绪的案子很好审,人证物证,包括他当年趁朱方旦事发诬陷的同僚的后代,此刻就跪在堂下。铁证面前,王鸿绪想狡辩也找不到词,胤禛问一句他答一个是,没有一句话超过三个字......

如果王鸿绪主动攀咬几个同党出来,四爷敬他是条汉子!

而他却是那事他一人所为,胤禛心中腻歪,冲吴涵递个眼色,右侍郎写字的速度明显比先前快许多。有时胤禛一句话没讲完,他已写下两行。

待证人和王鸿绪陈述清楚,加上此案又过去许多年,胤禛主意抑止歪风邪气,便判王鸿绪和王吴氏斩立决,对此没有异议便签字画押。

王鸿绪看到卞永誉时,便料到他今日在劫难逃,当看到大堂之上的人是四贝勒,王鸿绪仿佛看到他的头落地。没连累儿孙已是万幸,了解人心的胤禛看着王鸿绪在他意料之中,直接签字画押,根本没看纸上写的什么。

胤禛命人把王家夫妻关进大牢,拿起吴涵记录的东西,准备进宫。

“四爷,下官随你一同前往?”卞永誉和吴涵两人亦步亦趋跟着胤禛。

胤禛扭脸,“跟着我干么?这点小事都搞不定,爷以后还怎么审案。”说完就走,走两步猛一回头,“不准再跟!”

左右侍郎好险被他吓死。

胤禛走近乾清宫,隐隐听到小孩的哭声,不禁皱眉,“谁呀?”

“像是毓庆宫的弘皙阿哥?”魏珠儿道。

“看看去。”胤禛循声过去,看到弘旭和弘皙哥俩背靠着墙,站得笔直,弘旭目视前方,弘皙耷拉着脑袋,他俩对面的赫然是太子爷。

弘旭看到来人,眼冒金光,太子正想教训他,听到,“二哥干么呢?”胤禛问。

弘皙听到声音抬起头,胤禛见他脸上全是泪水,手里的案宗扔给魏珠儿,边走边拿出手绢给弘皙擦眼泪,“怎么了这是?弘皙,你阿玛揍你了?”

今天换成八阿哥,弘皙一定会摇头,偏偏最喜欢小孩子的四爷,弘皙上去抱住胤禛,脑袋埋在他腰上,“阿玛打人。”

胤禛转向太子,眼中尽是谴责,“弘皙才多大,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让他自己说。怎么不讲了,没脸说?”太子瞪弘皙一眼,“师傅在上面讲课,他不但不听话,还在纸上画只乌龟上面写师傅的名字,你小时候那么调皮也没干过这种侮辱人的事。孤打他?孤没揍死他算轻的!”太子一说一肚子火,没有胤禛的智商还学胤禛开小差,弘皙以为他谁呢?

“我当什么事呢。”胤禛抬手把二侄子抱起来,“为什么不好好听课?本来想接你到我家玩几天,看来不行咯。”

“我说,四叔我说。”弘皙一听说去宫外,也顾不得要面子,“师傅讲的我听不懂想睡觉,怕睡着才在纸上乱画。”

“不喜欢师傅讲的?”胤禛问。

弘皙点头,“不喜欢。”

胤禛又问,“弘皙喜欢什么?习武打仗?西洋算术?还是像你十一叔一样研究火器?”

“啊?”弘皙被胤禛问懵了,他才□□岁,除了武功和算术,其他几样只听大人提过,“我,我可以学?”

胤禛道,“当然。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必要非得跟你哥一样。”

弘皙扭头看着太子,抿着小嘴,期期艾艾地问,“阿玛,四叔说的对么?”

“无论你以后学什么,都得先识字,字都不认识,你十一叔给你张图纸看得懂么?就算你大伯乐意教你排兵布阵,知道孙子兵法几个字怎么写?”

“我.....”弘皙语塞。

胤禛拍拍他的脑袋,“先跟着师傅学几年,学会书本上所有的字,弘皙想学什么直接来找四叔,四叔带你去拜师,你阿玛不同意也得同意。”

“真哒?”弘皙瞪大眼。

胤禛笑道,“不信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