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李白《三五七言/秋风词》

“小九,你知道这不可能。”弥真坐在案前,提笔写着玉简,眼睛也不抬一下地说道。

“可是这理由也太牵强了……”素九独立在空荡的大殿中央,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惶恐,“不就是跟北辰打一架,用得着上斩妖台?!那我跑去揍北辰一拳,是不是也要将我绑到诛仙台去!”

“小九!”弥真重重搁了笔,叹一口气,抬头温声劝道,“你要不要去老四那里住一段时间,他传过好几次信说想接你过去,我听师父说你与老四最是要好,不如去散散心。”

“不是的,我与师兄才最要好……”素九红着鼻子,喃喃问道,“大哥,非得这样不可吗……那若是,我找来北辰,说原谅他呢?是不是就没事了?我现在就去可以吗?”

看着那个好像被全世界抛弃般失落无助,满眼含泪却咬着嘴唇捏着拳头,故作坚韧的,想好的字句在嘴边滚了又滚,始终还是咽了下去。

弥真起身走过去,伸手将她揽到身前,沉声道:“我很抱歉,小九。但我向你保证,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真的吗?”素九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像是在沙漠里不眠不休行走了好几天的人,看到不远处的绿洲,急迫又不安地想要求证这安慰是否属实。

“帝君一诺。”弥真见她终于有些了生气,不再没精打采的,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我可以去见见他吗?”素九拉住眼前的衣袖,惴惴道。

“不能。”弥真转身便要回到案前。

“大哥,求你,让我见他一面。”素九恳切地抱住眼前仿佛救命稻草一般地存在。

“得寸进尺的小家伙。罢了,带你去看,但你不可出声。”弥真牵过她的手,带她走出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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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做的衣服很好,只能凭借着自己呵出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白霜落地,判断出此地的极端寒冽。

越往里走,越是感到冲天的怨煞之气渗人透骨。

地势向下,素九跟在弥真身旁,走了好久好久,仿佛要一路下到冥府,走到忘川。

等到双腿都快要失去知觉,弥真终于停在了一扇青铜门前,侧身在素九额头上一点,推开了门。

“吱嘎——”随着铜门刺耳的摩擦声,洒进了单薄的微光。

冰凉的金色竖瞳,出现在黑暗里。

弥真走到一处站定,点亮了烛灯。

素九用尽全身力气捂死自己的嘴,不可抑制地疯狂战栗,只觉得心像被尖锐的冰刀一下一下地划过,被强行按进了万年寒潭底,冻得痛。

两条胳膊粗的锁链从墙壁蜿蜒而下,刺透了整块琵琶骨,玄黑的衣袍分不清哪里染了血,沉沉地垂于地面。

悟空梗着头,不怯不躲地直视着弥真,鄙夷地眯着眼睛,出声嘶哑干裂,“卑鄙。”

弥真不恼,泰然自若道:“七天后你要上斩妖台。”

“呵。”悟空气极反笑,胸膛剧烈起伏,牵动锁链在墙壁上碰撞出穿云裂石般的声音,仿佛不平而鸣。

悟空忍着剧痛,吐出一口血沫,复又努力起身,哑声问:“她在哪儿?”

弥真叹气,转身欲走。

“她在哪儿?”悟空闷咳,声音有些无力,却仍是坚持,“你告诉我,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