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宝生吓了一跳,他问阮云卿道:“小二,你说的什么?”

郑长春也觉吃惊,这个才十来岁的少年,刚刚语出惊人,但也不得不说,他这句话,还真把郑长春的心思说活动了。

人要能站着,就绝没有一个愿意趴着。若阮云卿真有办法,能在除掉肖长福的同时,令自己重新获得皇后的信任,那郑长春,绝对愿意试上一试。

郑长春坐在桌案后面,紧盯着阮云卿,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阮云卿静静站着,低垂着眼帘,将眼中所有的情绪都遮挡在浓密的眼睫之下。他岿然不动,任由郑长春将他看个仔细。

这个少年有着比一般成年人还要坚毅沉稳的心志,他从进屋后就一直站在一旁,不言语,只是用一双眼睛细心的观察着屋中的事态发展,在郑长春为难的时候,适时的提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时机恰到好处,言语不多,就已经抓住了郑长春的心。

郑长春也算是在人精堆儿里滚出来的,可像阮云卿这样,小小年纪,就如此内敛沉稳的聪明人,他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郑长春看了许久,才转头指着阮宝生笑道:“你这个兄弟,可比你强多了。”

阮宝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愣了会儿神,跟着沮丧的往椅背上一靠,等着听阮云卿接下来要说什么。

阮云卿瞧了瞧屋中的小太监,问郑长春道:“不知这位小公公可是郑总管信得过的?”

郑长春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在这屋里的,都是我信得过的。”

说着郑长春又意味深长地盯了阮云卿一眼,言下之意,是除了你之外,这屋里都是我调/教出来的,我信得过他们,可未见得信得过你。

阮云卿抿了抿唇角,笑道:“郑公公别怪我莽撞,这事我堂兄并不知情,机缘凑巧,连我也是昨日才偶然听说的。小的被肖长福逼得没法子,来见公公的确是存了私心,可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乱诳您。”

郑长春面色稍缓,让阮云卿也在跟前坐下,又吩咐小太监倒了茶来,让阮云卿慢慢说话。

阮云卿向郑长春躬了躬身,告了坐后,才在阮宝生下手的位置坐下。

落座已毕,阮云卿细细讲道:“昨日我被肖长福召去,也是老天睁眼,竟让我在肖长福身上,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郑阮两人顿时来了兴趣,凑近问道:“什么秘密?又和除掉肖长福有什么关系?”

阮云卿压低了声音,说的仿佛真有其事,“小的听说,肖长福才是杀赵淑容的真凶!”

郑长春听了这话,立时拧起眉毛。他压根不信,脱口便斥道:“胡说!,肖长福是丽坤宫的总管,而赵淑容是皇后娘娘亲自从宏佑十八年的秀女里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一个是娘娘的心腹,一个对皇后娘娘言听计从,两人之间素无矛盾,肖长福他吃饱了撑的,会去杀赵淑容?”

阮宝生也有些将信将疑,他问阮云卿:“小二,这话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你是从哪知道肖长福杀了赵淑容的?”

阮云卿偷偷拉了拉阮宝生的衣摆,让他安心。转头看向郑长春,阮云卿笑道:“没有凭据,我也不敢来郑总管这里胡说。这事是我听一个跟了肖长福两年多的小太监说的。”

阮宝生激灵一下,猛然想到一个人,“你说的,可是小裴?”

阮云卿点了点头,阮宝生心里更加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的路上,阮云卿明明有很多机会告诉他这件事,可他却只字未提,将他瞒得死死的,直到到了郑长春这里,才开口说这件事。还有前日时,阮云卿还不知道小裴的名字,因为自己瞒下与小裴私下见面的事,阮云卿还和自己闹过别扭。

阮宝生觉得奇怪,怎么这才两天的工夫,阮云卿就和小裴如此熟了,熟到小裴连肖长福杀人这样的机密大事都能倾囊相告。

阮宝生越想越心里越烦乱,转头看了阮云卿一眼,见他安安静静的坐着,可眉目之间的冷静沉着,着实令他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