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公子素有当年孝公之风,楼缓初闻之有些不信,可今日一见,此言不虚。可公子此时还不是秦王,能不能成为秦王还两说,即便公子德才能胜过孝公十倍,又能如何?”

楼缓的话语铿锵有力,一字一顿,眼神直直的盯着嬴稷。

“稷不能如何。咸阳城中,稷的兄长甚多,唯稷最不可取,失道寡助。武悼王做出这样的决定,稷初听时,也觉得难以想象。”

嬴稷顿了一顿,深深的望了一眼身边的芈八子。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兄长武悼王虽然好大喜功,可立我为王这念头也不会是一时兴起,应是早就有了这念头。洛邑事发,派遣这白起将军入燕护稷,就是最好的证明。白起将军,身后是整个白氏一族,代表了我秦不少军力!”

这嬴稷年纪与苏铭上下,可这说起话来是滴水不漏,面面俱到,不盲目自大,也不妄自菲薄,这份胸襟,果真不同凡响!

“公子即便是知道了自己的依仗,却还是不信自己可以为王,楼缓却认为,放眼咸阳众公子,成秦王者,非公子莫属!”

楼缓神色郑重,一字一句说的是掷地有声,看起来比在场所有人都是肯定。芈八子白起等一众秦人,纷纷侧目。

“楼先生这话何解?”

嬴稷急忙问道,楼缓何等人物,既然这样说,肯定是自有一番道理。楼缓略微想了一下,直接说了起来。

“眼下这秦国以甘茂为相,甘茂此人算得大才,新王为立,这一年之内,秦国庙堂定以甘茂为首,独揽大权。可这甘茂毕竟非嬴氏王孙,时间一久,局面定是难以控制,此时,他甘茂又该如何呢。这样浅显之理,楼缓都能知晓,甘茂岂会不知,要是他知道,又会干嘛呢?”

楼缓这一说,众人有些疑惑了,这为何又到了甘茂身上去了,嬴稷侧着头想着,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还能干嘛,找个听他话的公子当秦王呗!”

忽然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过来,众人齐刷刷的回头一看,竟然是站在车架旁边,牵扯马儿的苏铭。看到这么多双眼睛看过来,苏铭低着头,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在这种场合之下,他就不该说话,可是和先生待久了,一下子就知道了先生的意图,一时口快竟是说了出来。

“楼大人,这位是?”

嬴稷率先打破沉寂问道。

“在下随从苏铭。”

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时代里,楼缓却并没有觉得苏铭说的不对,而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孝公之时,堂上之人,有不同见解,尽可言之,苏铭这话说的在理,各位何怪之有,楼先生,请继续吧!”

嬴稷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第二次对着苏铭笑笑,解了苏铭的围。苏铭将笑脸投过去,算是谢谢对方了。或许在嬴稷看来,苏铭就是场中唯一一个和自己年纪一般的少年吧。

楼缓瞪了一眼,看到苏铭朝自己吐了一下舌头,摇摇头继续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