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莫筱苒身旁的小竹,冷下脸来,怒声道。

白子旭一向有仁君之名,传言,他温柔如水,可谁料到,在面对莫筱苒时,他屡屡破宫,可见她对莫筱苒的嫌恶有多深。

小竹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扶住莫筱苒,就要走。

不是没有看见大夫人脸上的喜色,不是没有看见香客们看好戏的眼神,莫筱苒半掩下眸子,细长微卷的睫毛,在眼睑周围划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暗色,身若无骨,柔弱得好似风一吹就会刮走。

倒是让在场不少男子心生怜悯,本就是个傻子,还不得君心,被这么当众羞辱,实在是可怜又可悲。

“等等。”身后,传来廖雪犹如银铃般的清脆声音。

莫筱苒脚下的步子一顿,呆呆的转过头,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啊?”

“姐姐,你们就这么离开万一遇到歹徒可怎么办?这样吧,我差一队侍卫护送你们回。”廖雪笑得温柔如水,给足了莫筱苒面子,也让众人看见了她的大度与善良。

论演技,她可不差,这样一来,一则可以展现出自己的美好,二则,能让皇帝对她更加疼爱,一箭双雕,而莫筱苒,就可怜的成为了廖雪脚下的跳板。

她眼底一抹冷色掠过,嘴角弯起灿烂的笑,“好啊,谢谢漂亮姐姐,你真是好人,”随后,又瞪了白子旭一眼,“就是身旁跟了个大坏蛋。”

廖雪嘴角一抽,也不敢接嘴,只能呵呵的笑着,挥手命一队侍卫,护送莫筱苒和小竹下山。

依稀能够听见,后方人群中传来的对于廖雪的攒好声,有的说她菩萨心肠,有的说她宽宏大量,有的说她宰相肚里能撑船……

总之,她就是九重天上的仙女,而莫筱苒则是泥沼里的杂草,根本不是一个品种,自然不能相提并论了。

大夫人没有随着离开,和穆夫人一起,追随在廖雪和白子旭身后,陪伴伺候。

莫筱苒被侍卫簇拥着上了下方的马车,她嘿嘿一笑,钻进车厢,马车咕噜噜转动着,渐行渐远。

“小姐,你刚才怎么不还击啊?你没听见那些百姓都快把贵妃夸到天上了。”小竹嘴巴撅得老高,都快能挂壶了。

“我怎么知道我没还击?”莫筱苒低声一笑,特地压低了声音,怕被车外的侍卫听见,“有些种子一旦洒下,过不了多久就会开花结果的。”

她就不信,廖雪真的不在乎自己所说的,白子旭企图占她便宜的话。

等到有朝一日,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就是她讨回利息的时候了。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奴婢怎么听不明白?”小竹一头雾水,什么种子啊,发芽啊,开花结果啊,又不是播种。

“等着看吧,”莫筱苒摸了摸鼻尖,眉开眼笑,靠在车厢的木板上,惬意的眯起眼,“你说,咱们把大夫人的马车赶走了,她要怎么回?”

小竹双目圆瞪,这才发现,他们乘坐的马车分明是大夫人的

对啊,大夫人到时候要怎么回?

“估计得丢掉老脸,与别人共乘一辆吧?”一想到大夫人向旁人低头,借车的模样,莫筱苒就喜从心来,伸了个懒腰,她直接倒在车厢的软榻上,头枕着小竹的大腿:“到了地方记得叫我,爬了梯子,累死了。”

“恩,小姐安心睡吧。”小竹微微一笑,抚了抚莫筱苒的长发,车厢里一片宁静祥和。

回了丞相府,莫筱苒便钻进院子里再没出来,直到正午时分,大夫人才从工部侍郎的马车里跳下,回了府,一肚子怨气。

她怎么会想到,莫筱苒居然架走了她的马车,把她孤零零扔在护国寺,如果不是穆夫人点头,她还真得走着回来。

“夫人,你这一脸怒容准备上哪儿啊?”莫青坐在正厅悠然品茶,难得没有疮服,换上了深色的长袍,手中的陶瓷茶盏,散发着袅袅的香气。

大夫人瞬间眼眶一红,她是真委屈了,趴在莫青的大腿上,哽咽着将今天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通,当然,她说的是莫筱苒不分是非,不尊长辈,说的是她自个儿爱护子女,活脱脱把她塑造成了个受气包。

莫青一听,也是一声长叹:“理会她做什么?她还待几天便要走了,忍一忍,等她走了,府里也就平静了。”

“是”听老爷这话分明是要无视莫筱苒的存在,也对,跟个傻子斤斤计较,不是掉了自己的身份吗?

而且,依照皇上今天的态度,就算他们在府中克扣了莫筱苒的吃穿用度,想来皇上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一想,大夫人的气也就顺畅了。

当晚,竟没人来唤莫筱苒用膳,等她肚子咕咕叫时,早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