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一片喜庆,夜晚,烟花在苍穹上绽放,整个皇宫丝竹声不绝于耳,白子旭在大殿宴请百官,太后携贵妃廖仰席,一派喧闹盛世。

此时的凤栖宫,却灯火具息,连禁卫军也在打着瞌睡,莫筱苒身着一身男式长袍,青丝扎成马尾,悄悄打开寝宫的大门,身后跟着小竹,准备趁夜偷溜出宫。

“小姐,咱们真的要出吗?”小竹紧张的扯了扯莫筱苒的衣袖,出声问道。

“当然,就算我走了,明天也不会有人发现,只要咱们明儿午膳的时候回來,保证无人知晓。”莫筱苒笃定的说道,她这个皇后本來就是个摆设,后宫嫔妃得白子旭的旨意,不需每日來向她请安,她也不用向太后问安,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殿,正是她偷偷离宫的好机会

莫筱苒利落的从高墙翻身跃出,小竹害怕的尾随其后,主仆两人趁着夜黑风高,偷偷绕过禁卫军防守的哨岗,一路上,竟安然无事的从凤栖宫抵达了宣武门。

“你说的狗洞就是这儿?”莫筱苒拨开墙角的一丛草灌,看着那不足半米的圆形大洞,对比了下自己的身材,暗暗点头:“应该可以穿过。”

她弯下腰,锦袍被地上的泥土染成了黑色,刚要从洞里穿过,岂料,衣领一紧,整个人被凌空扯上了半空,她捂着嘴,唯恐自己发出惊呼,冷风呼啸着从脸颊上刮过,身体悬空,双腿在空中轻微挣扎,一股熟悉的龙舌花香味窜入鼻息。

莫筱苒的脸蓦地黑了。

“啊小姐”小竹错愕的看着被人提着衣领飘远的莫筱苒,在原地跺跺脚,就要朝着那方向追。

“等等。”一道陌生的嗓音从头顶上飘落下來,随后,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腰间佩着一把弯刀,拦在了她的面前:“我家主子找皇后娘娘有事,你不要上打扰他们。”

“你是谁?”小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强忍心头的惧意,倔强的开口:“让开我要。”

这丫头,还真忠心。

清风在心底暗暗摇头,怎么可能让她上前打扰了主子?要知道,主子今天刚从边疆赶回皇城,竟马不停蹄连夜进宫,还不是为了那装疯卖傻的皇后?清风身影一闪,一个手刀,劈晕了小竹,接住她瘫软下來的身体,踏着轻功,将她送回了凤栖宫。

夜色正浓。

莫筱苒觉得她和白青洛一定是上辈子有仇,他该不会是被自己抓住的某个毒枭转世投胎的吧?要不然怎么每一次她要有所动作时,总会被他抓住?

两人飘落在南面一处水榭凉亭外,波澜不惊的碧水清池,倒映着天上的弯月剪影,垂柳在岸边摇曳着枝蔓,白青洛松开手,莫筱苒立马退开了他的怀抱,脸带薄怒,冷清的月光笼罩在她的身上,竟有种朦胧的美感。

“我说过的,最好藏好了你的狐狸尾巴,”白青洛眼眸慢慢眯起,内敛光华,一身浅银色长袍,包裹着他健硕的身躯,飞扬的鹰眉,冷峻如锋,他靠在一棵垂柳树下,好整以暇的看着莫筱苒。

怎么会这么巧,每一次,他都能抓住她的尾巴呢?

莫筱苒握紧了拳头,平息下心底的怒气,脸上漫过一丝轻柔的笑:“呀,好巧。”

话如三月春风般柔和,顿了顿,她接着道:“你大半夜不睡觉,是想要进宫來挖白子旭的墙角吗?该不会看中了宫里哪个美人,半夜私会?”

就算打不过他,但哪怕恶心,她也要恶心死他

白青洛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暗光,显得愈发危险。

“怎么被我说中了?”莫筱苒见他沉默着不反驳,更是笑得人比花娇,“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打扰你找美人对月谈情了啊,我还有事,告辞。”说罢,她转身就想要逃,和这么个危险人物待在一起,实在是真的很需要勇气。

白青洛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身体轻靠在垂柳树旁,淡漠的开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一声,让禁卫军过來看看,他们以为的傻子皇后,竟会深夜离开寝宫,”目光从上到下将她扫视一圈,嘴角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爬了上來:“还一身男装。”

“你想怎么样?”莫筱苒柳眉倒竖,猛地转过身,亮晶晶的眼眸中有火苗簇簇的窜起。

“你为了离宫,甚至可以爬狗洞?”他沒有回答莫筱苒的话,口风一转,眼中的趣味更深了。

“要你管,我乐意,我高兴,有的人想爬还爬不过呢。”莫筱苒牙尖嘴利的讽刺道,只要一想到他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她就恨不得冲上一口咬死他。

“口头上逞能,真不怕我戳穿你?让你在皇宫里混不下?”白青洛微微眯起眼睛,目光灼灼落在莫筱苒的身上。

晚风呼啸而过,莫筱苒嘿嘿一笑,拱手做了个悉听尊便的动作:“您老快,我绝不阻挠你。”

她就不信这个人敢堂而皇之出现在白子旭面前,还揭穿她?当她是傻子吗?要他真有这个想法,早在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伪装时,就有所行动了,干嘛还等到现在?

白青洛被她一激,一时哑然,几天不见,她嘴上功夫又厉害了不少啊,“听说你暗中对贵妃下了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