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苒微微眯起眼,眼底一抹冷光隐过,她如何看不出这官员肚子里的弯弯肠子?当即撩开袍子挡在紫嫣面前,锐利的视线,如刀,直直的刺向这名大臣:“我便是她的状师。”

“你是状师?”官员猛地愣了,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此人是个状师,倒颇像是官宦子弟,该不会是假冒的吧?他背脊挺直了少许,义正言辞的开口:“你可知,冒充状师该当何罪?”

“若大人不信,可去户部查一查东耀三十三年的科举名单,我莫少尚的名字,就在皇榜之上!”莫筱苒言辞凿凿,一副深有底气的模样,让这官员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能呆呆的看着她,鼻下的一瞥黑色胡须,微微翘起,在风中上下起伏。

“你果真是状师?”官员不确定的再度问了一次。

“如假包换。”莫筱苒傲然一笑,手中折扇刷地一声打开,风度翩翩,耳鬓的青丝,在微风中缓缓起落,更是为她增了几分倜傥。

“來人啊。”官员将信将疑,朗声一唤,立马有一名侍卫出列,等候他的吩咐:“你立即前往户部,找户部侍郎要三十三年的科举名单,查一查是否有莫少尚此人。”

“是。”那名侍卫当即领命,急急跑下石阶,牵过一匹快马,奔赴皇宫。

莫筱苒眸中有笑意漫开,查吧,她早就已经修改了户部的档案,随便怎么查,只要不去翻阅当年的试卷,她这状师的位置是坐定了!

“你们随本官进來。”官员大手一挥,总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

小竹立即扶起紫嫣,跟在这名大臣身后,进入了大理寺,殿宇内,是悬挂正大光明四个字的大堂,两边是大理寺的衙门,也是开堂审理案件的地方,官员直接引着他们进了后方的院落,将紫嫣和清风、小竹、轩辕无伤四人安排在客房里稍作歇息,他本人,则邀了莫筱苒到院子里说话。

莫筱苒尾随在官员之后,站在院落中一株大树下,落叶簌簌的往下掉着,侍卫纷纷被他挥手散去。

“莫大状,”官员扯出一抹亲近的笑,连称呼也给改了,显然是要与莫筱苒套关系。

她心头一阵冷笑,脸上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拱手道:“大人有何指教?”

将她单独叫出來,总不可能是赏月赏雪赏风景吧?

“哎,不知莫大状已当了几年状师?”官员似乎有难言之隐,想要打迂回战。

莫筱苒算了算年份,出声道:“已三年了。”

“莫大状怎会帮那女子伸冤?”官员再度问道,心想,不知那女子给了什么好处,竟能让她帮忙,告到了大理寺來,还告的是朝堂官员!

莫筱苒微微扬起眉梢,嘴角轻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我不过是看你孤苦伶仃,身世可怜,又受到当地官员的欺压,一时不忿,这才……”她欲言又止,不过后面的话,明眼人都能弄明白。

原來是个喜好抱打不平的二世祖吗?官员眼里隐过一丝精芒,“这件案子,莫大状还是莫要插手的好啊。”

他略带提醒的说道。

莫筱苒疑惑的问着:“为何?”

“状告朝廷官员,若查无此事,莫大状可知会有什么下场?”这算是威逼吗?

莫筱苒心头阵阵冷笑,看來,她今儿个也碰到了官官相护了,沒想到,最为刚正的大理寺,竟也会做这般见不得人的事,“莫少尚虽然只是一名状师,但也知道,凡事有可为有可不为!那紫嫣深受欺凌,若我莫少尚视而不见,怎对得起状师之名?”怎对得起她以前穿的那一身警服!

话铿锵有力,带着一股子正气,却让这官员一口气卡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即便你们要状告当地知府,若无实质性的证据,恐怕很难啊,更何况,被告乃是当地贵胄,乃是员外,若被告不到场,这案子也无法开堂审理。”官员见她不受威胁,立即改为循循善诱,希望莫筱苒能知难而退。

莫筱苒骨子里就有一股反逆的傲骨,她傲然道:“只要大人接手此案,我可请人去将那员外带來皇城,届时,不就可以开堂审理了吗?”

“你!”她竟软硬不吃,官员气得咬牙,又见莫筱苒还是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顿时气上心头,猛地一挥衣袖:“本官好言相劝,既然你冥顽不灵,就当本官多管闲事了吧。”

说罢,他撩了袍子直接转身走人,莫筱苒站在原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狠狠叹了口气,官官相护,沒想到连皇城的大理寺也是如此啊,只怕这官员是害怕紫嫣一淡案,会将同僚逮捕,到那时,得罪了人,日后在朝堂,难自处。

可仅仅只是因为这样,就能对冤案,错案置若罔闻?莫筱苒嘴角扯出一抹不屑至极的笑,天底下就是有太多这样的官臣,才会出现这么多的冤假错案!

“这人,颇懂为官之道。”身后传來一道邪肆的嗓音,带着丝丝感慨与赞赏,莫筱苒猛地转过身去,眼中冷光暴涨:“你这是在支持他方才的举动?”支持官官相护?

“不,”轩辕无伤慵懒地走到莫筱苒身旁,凑到她耳畔,吐气若兰:“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如今,这东耀大理寺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会怎么办呢?深棕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暗光,似期待,似好奇。

莫筱苒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脚下步子一转,往旁边移动了几步,退出他气息笼罩的范围内,眉头紧锁着,冷声道:“我管你站在哪一边,反正,这件案子,我管定了。”

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要为紫嫣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