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未曾察觉到白子旭的怒火,白青洛脸上绽放出满意的微笑,微微颔首:“皇上能有如此胸襟,果真是东耀之幸。无弹窗小说 ”话再度顿了顿,“若天底下女子都如皇后这般,有为了父亲冒大不韪的勇气,世间应再无父子、父女反目成仇的例子了。”

“皇叔这是什么意思?”白子旭满脸阴霾,难不成还要他嘉奖莫筱苒不成?

白青洛抚了抚被微风吹得扬起的黑色袖口,羽冠中高高束起的发丝在空中忽上忽下的飞扬,一双深沉的眼眸,古井无波,“本王只是觉得,皇后应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此举虽有违祖训,但其心可嘉,理应嘉奖。”

白子旭顿时气结,嘉奖?他恨不得将莫筱苒这个吃里扒外,勾搭叔侄的女人碎尸万段,还想让他嘉奖她?

放屁

俊美的容颜铁青一片,“即便皇后其心可嘉,但她犯下滔天大罪若是嘉奖,皇叔,你让朕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难道他是想让自己鼓励天下人劫法场,不尊律法吗?

这种先例,决不能开

“皇叔,皇兄所言也有一定的道理。”白墨不忍去看白子旭被白青洛逼得无路可退的表情,轻声说道,虽然心里清楚,皇叔对皇兄的怨言颇大,可他,夹在中间也难做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要皇兄不再怪罪皇嫂的罪责,也就算了吧。

白青洛眉梢微微一挑,淡淡扫了白墨一眼,随后,嘴角扯出一抹冷淡的笑:“这是皇上的家事,与天下人何干?”

“皇叔”白子旭语气一重,天子,何为天子?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该是天下人的楷模与表率若是因为顾及眼前两人的权势,再一次屈服,这个皇帝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白青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不过,皇上毕竟是天子,”话锋猛地一转,“皇上打算如何就如何,虽然本王是皇上的皇叔,却沒权利左右皇上的决定,就此告退。”他猛地一甩衣袖,带着逐月,缓步离去。

明朗的日光从苍穹直泻而下,将他伟岸、峻拔的身躯笼罩着,犹若神祗

白墨愣了一下,也抱拳请辞尾随着白青洛的步子幽然离去。

“放肆……简直是放肆”白子旭眼见二人的身影越來越小,铁青着一张脸,拂袖将矮几上的茶盏丁零当啷辉落一地“一个白青洛,一个白墨,他们何尝将朕放在眼里?仗着权力,就敢无视朕的身份这二人,朕……”

“皇帝”太后忽然冷声喝止了他的胡言乱语,朝桂嬷嬷递了个眼色,后者识趣的将殿门关上,慈宁宫内,只余下这母子二人。

“皇帝啊,”太后长叹口气,拍了拍白子旭微微发抖的手背,看着他受制于人的模样,心头也是一疼,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來的孩子,她怎么忍心见他处处被人牵制?“一个白墨已经不好对付,如今青王回朝,只怕你我母子俩的处境更是堪舆啊。”

白子旭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來,他定眼看着太后,“母后,朕该怎么办?白墨似乎与丞相交好,这次丞相重返朝堂,朕怎还敢用他?更何况,你看见沒……看见了吗?他们……他们对那莫筱苒,分明……分明是……”剩下的话,根本说不出口,不论如何,那都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是一国之母啊可偏偏,他却在白青洛和白墨的眼底,看见了他们二人对莫筱苒的在乎,以及那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情愫

这让心高气傲的白子旭怎么可能不难受?他此刻,就如同吃了只苍蝇,恨不得将这二人连着莫筱苒一起,五马分尸

太后是人精,怎会连这点事也看不出?“皇后究竟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哼,朕早已看出摄政王和莫筱苒有私情,又是送婢女,又是出手帮忙,这次更是为了她,不惜替丞相求情,”白子旭双眼猩红一片,提起莫筱苒时,那叫一个咬牙切齿,“母后可还记得莫筱苒数次出宫?朕想,她必定是出去私会白青洛了这二人早就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有朕,如同傻子,被蒙在鼓里。”

白子旭虽然未曾抓到证据,但前前后后这么一想,好似真的将以前不明白的一切通通联系起來,脑子里灵光一闪,只觉得豁然开朗。

难怪啊,她不肯呆在后宫,宁肯惹怒自己也要丢掉皇后头衔,原來是攀上了高枝

“朕真是瞎了眼,一次又一次纵容她”白子旭狠声说道,他自问对莫筱苒是一忍再忍,可她呢?竟是如此回报他的,简直是奇耻大辱

“还有那轩辕无伤,”忽然想起,刑部侍郎禀报的劫法场的人中,还有刚刚登基为帝的轩辕无伤,白子旭的表情愈发冷了几分,“三个男人,她竟和三个男人纠缠不清,朕……朕怎会娶了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后?”

太后胸口生生的疼,作为旁观者,她看得真切,只怕她的皇儿,对那皇后也有了几分上心啊,若不然,此刻也不会如此痛心。

“皇儿,凡事得换个方向想,如今青王、摄政王都在朝堂,咱们母子俩受制于人,可他们在乎皇后,只要皇后在你的手里,他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短暂的慌乱后,太后就有了别的打算,“他们越是在乎这个贱人,对咱们母子就越好只要莫筱苒一日是你的皇后,他们的那点小心思,就永远见不得光只要莫筱苒爱上你,皇儿,你还怕抓不住他们的痛脚吗?”

白子旭猛地一震,错愕的看向太后,“母后的意思是……”

“你立即下令,撤了对皇后等人的搜捕,命皇后回宫,等她一回宫,你好好待她,这女人啊,只要夫君对她上心一分,她必然会报以十分偿还,”太后老神在在的说道,脸上爬满了慈爱的笑,眼底,精光微闪:“只要皇后爱上你,你有她在手,这二人便不足为据。”

“可那贱妇”白子旭心有不甘啊,他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的帽子,绿油油的,谁知道那贱妇和这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万一……他们早已行了那无耻之事,他岂不是?

“一个女子,和权势相比,何足挂齿?”太后眼底冷色一闪,开口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