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苒在烟雨楼待了两天,与丞相叙旧,逛着皇城,轩辕无伤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离开东耀,似乎是轩辕国有紧急事务需要他回国处理,只留了一封信给莫筱苒。

她从掌柜那儿接了过來,打开一看,张狂的草书,行云流水,一如轩辕无伤玩世不恭的个性般,果真是字如其人。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何时想孤了,轩辕国的大门永远为你开启。。轩辕无伤字”

莫筱苒嘴角一抽,“这人,走都走了,还不忘调戏我一把。”她哭笑不得的摇着头,将信笺收好,白青洛早早的就进宫上朝,等她醒來,早就不见了他的踪影,只有随浪一人,在大堂静静坐着,似乎是遵照白青洛的吩咐,要贴身保护她。

只不过,一想到随浪那张看似可爱的娃娃脸,实际上却对自己阳奉阴违的态度,莫筱苒就觉得头疼

缓步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了下去,轻轻敲了敲随浪面前的木桌,“如果你不高兴,其实不用跟随在我身边,我有小竹一人就够了。”她建议道,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勉强呆在一起,只会尴尬。

随浪嘴唇轻轻蠕动几下,最终把心一横,终究还是说出了心里埋藏了两三日的话來:“莫小姐,奴才是个急脾气,如果以前多有得罪,你不要放在心上。”

哟,太阳打西边出來了?莫筱苒下意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也沒下红雨啊。

见她大惊小怪的模样,随浪五指一紧,面上有些挂不住,他还是第一次向除了白青洛以外的人,低头赔罪,可有邪又不得不说,“奴才以前有眼无珠,误以为莫小姐沒有大本事,配不上主子。”

“我的确配不上他,”莫筱苒难得谦虚了一把,“你家主子要长相有长相,要身份有身份,我莫筱苒就是个平民老百姓,和他做朋友,简直是高攀了。”话说得阴阳怪气,却也是实话,以前她还有个皇后的身份顶着,可现在呢?她就是一光杆司令。

随浪嘴角一抽,深吸口气,继续道:“不过,自从那日亲眼看见莫小姐在朝堂上,如何为自己洗刷罪名,奴才便知,是自己狗眼看人低,错看了莫小姐的能耐。”

“别,”莫筱苒最受不了谁这么认真的夸奖她,鸡皮疙瘩都从胳膊上窜出头了,“我真的不介意你继续看低我。”

总比现在这莫名其妙的态度要好得多吧?说实话,一个平日里对她阴阳怪气的男人,忽然对她热诚起來,莫筱苒还真有些不适应,她端起桌上的温茶,浅浅抿了一口,小竹还沒起身,大堂内除了一个正在擦着桌子的小二,与柜台后方算账的掌柜,几乎沒什么人。

也就他们这一桌,随浪沒有理会莫筱苒的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次主子命令奴才跟随小姐身边,奴才是真心实意答应的。”

“不觉得委屈了你吗?”莫筱苒反问道,她看得出,不光是随浪,连清风、逐月二人,只怕也是跟着白青洛在暗中做些大事的,跟在她身边打打杂,跑跑腿,着实有些屈才了。

可随浪却误以为,莫筱苒还在意他先前的态度,神色略显焦急,“莫小姐,奴才说的是真心话您不要打趣奴才,奴才跟在莫小姐身边,是为了弥补前段时日,对莫小姐的无理。”弄清楚莫筱苒的能耐后,随浪也是打从心里觉得,她是配得上白青洛的,自然要好好保护她,尤其是,不让外面那些男人,靠近未來的主母

他责任重大啊。

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实在不明白随浪怎么忽然间变得激动起來,“你确定吗?”

“是,奴才万分确定。”随浪重重点头,只差沒三跪九叩,对天起誓了。

“好吧,你要跟就跟,不过我先说好,跟在我身边,凡事得以我的命令为主。”莫筱苒可不想日后一边在外游历,一边还要小心翼翼的照顾随浪的情绪。

“是,奴才正有这个打算。”

见他答应得爽快,莫筱苒也放下心來,“既然这样,吃过早膳后,咱们就起程吧。”

她在皇城中也逗留了两天了,该见的人,该辞别的人,通通都忙得差不多,也是时候可以离开了。

“小姐不告知主子一声吗?”随浪心头咯吱一下,怎么这么快就要离开?主子这时候还沒下朝呢,若是回來见不着小姐,只怕要发怒的。

莫筱苒斜睨了他一眼:“我去哪儿难不成还要向白青洛报备吗?别忘了,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她冷声警告道,是把随浪说得哑口无言,毕竟,他刚刚才答应得那么爽快,总不能现在就变卦吧。

眼睁睁看着莫筱苒和小竹在大堂用过早膳,然后背着两个包袱,里面装着清风从凤栖宫里拿回來的银两,金子和白银全部被莫筱苒换做了银票,贴身带着,她就在掌柜的那儿给白青洛留了张纸条,告诉他,自己走了这件事,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烟雨楼。

随浪只能咬牙跟上,希望主子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了自己,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啊。

朝堂,这几天來,暗潮涌动,白子旭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白墨以及白青洛尤为纵容,他们所奏的好几件事,纷纷毫不犹豫的恩准了,事反无常必有妖,白青洛可不觉得,白子旭会就这么放权给他。

“皇叔,依你看,皇兄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思?”白墨忽然间觉得,自己看不懂白子旭了,明明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却在一夜之间变了。

他在退朝后,尾随在白青洛身后,低声问道。

“大概是受了刺激吧?”白青洛难得的打趣道,见白墨格外严肃,也不由得正色起來:“最近小心些,让你的旧部最好不要犯事,谨防被子旭抓到把柄,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恐怕子旭是想要先礼后兵了。”

沒有任何一个君王,能够容忍两个手握大权的朝臣自成一派,更何况是一向多疑的白子旭?只怕他是想,先让他们放松警戒心,再在暗中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