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少年英雄莫少尚啊,”城主穿着一身朝服,身彪体壮,站立在门外,脸上挂着笑,咧开的嘴角,还能够看见那一颗颗镶金的牙齿。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余光不住的扫视着四周,寻找着脱身的机会,她完全沒料到,竟会被城主抓个现行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她方才前往城主府,理应沒有纰漏才对。

城主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的府邸里有荧光粉,你低头看看你们的脚。”

莫筱苒看了看脚下的马靴,的确,脚底板上有细微的粉末,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绿色光晕,她飞快的抬起头來,危险的眯起眼,浑身戒备,可面上却不露分毫,“为什么要和蓝羽勾结?为什么要拿你城中的百姓做药童?來试药?难道你沒有看见,城里的惨状吗?”

她无法理解,作为一方父母官,他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水源中下毒,只为了,试验药效,并且,在试用后,还将所有的情报汇报给蓝羽国,方便他们投用在战场上这是通敌卖国是出卖自己的故乡,故土啊。

城主冷冷的笑了几声,眼底一片阴霾:“莫少尚,如果你不是这么聪明,今日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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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筱苒心底咒骂一声,余光已然瞥到大开的窗户下,原本安静的街道上,无缘无故多出來的一众侍卫,他们一个个都穿着铠甲,手里高举着火把,面部被火光照得通红,似地狱深渊里的罗刹,极为可怕。

随浪浑身戒备,右手已然搭上腰间的长刀,随时都可发动反击。

“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吗?”城主跨步进入客房,笑眯眯的开口:“我作为这个城镇的城主,你可知我一个月拿朝廷多少俸禄?”

“七品地方官,每月俸禄十两银子。”回答的是随浪,作为白青洛身边的隐卫,这种事,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错,还算你有些见识,”城主微微颔首,略带赞许的说道,“十两十两银子能够做什么?”他脸色忽地一变,似狰狞,似扭曲,“我勤勤恳恳一辈子,从不贪图百姓一分钱,可最后呢?我的儿子,我的妻子,通通患上了重病,我居然连医治的钱也拿不出來,只能看着他们活生生死在病榻上。”

“为何沒有通报朝廷?”随浪沉声质问道。

城主闻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扬天长啸:“通报?我沒有通报吗?半年内,我上了十八道奏折,可朝廷管过我吗?朝廷狼心狗肺,如此对待我,这样的朝廷,凭什么要我效忠?”

“可这不是你用城镇中的百姓來试药的理由”莫筱苒眸光冷冽,即便有天大的理由,可他犯下的事,决不能姑息,决不能原谅“我抵达城镇五日,亲眼所见,因为疾病死掉的人,每天数十个,甚至成百人,你身为父母官,居然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百姓惨死?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她大声质问道,身体从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动声色的想要移动到窗户边,寻求脱身的机会。

门,是过不去了,窗户,若想跳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你不用激我,早在我的孩子、妻子惨死时,我就发过毒誓,此生,宁可我负天下人,也决不让天下人负我”城主激动得唾沫纷飞。

就是现在

莫筱苒一把将小竹推开,朝着城主直接狂奔过去,五指直指他的咽喉,擒贼先擒王

城主一时沒有防备,误以为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不过有个聪明的脑子,沒有察觉,竟被她生生卡住了咽喉。

随浪也趁机护着小竹跟在莫筱苒身侧,她清秀的容颜布满了寒霜,眉梢冷峭,冷眼看着房外众多的侍卫,一字一字缓声道:“都给我让开要不然,我立即杀了他”

城主虽然对百姓极为残忍,但对自己的手下,却是不错的,见他被擒,这帮侍卫纷纷对视一眼,下意识后退,让出一条道來,供莫筱苒通过。

“你走不掉的。”城主被卡住咽喉,脸色也逐渐变得涨红起來,呼吸略显急促,额头上青筋暴跳,可即使如此,他依旧笑得疯狂,那满口的金牙,散发着刺目的金色光晕。

“闭嘴。”莫筱苒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从侍卫群中挪动着步子,就在她刚抵达楼梯时,忽地,下方竟冲了进來无数的士兵,打扮与这帮侍卫截然相反,动作干净利落,根本不是普通的侍卫,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莫筱苒也曾经在警校中就读过,对于军队,极为了解,她神色不由得凝重起來,站在二楼楼梯的顶端,居高临下看着下方的士兵,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蓝羽的装扮。”随浪凑到莫筱苒耳畔,沉声说道,一句话,却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蓝羽?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蓝羽的士兵?

“哈哈哈哈,”城主被莫筱苒擒住,喉头上下滚动着,吐出一连串疯狂的笑声,“将军到了莫少尚,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等你们一死,城镇里的人也会死,那药太霸道,过不了多久,将军就会带着蓝羽国的铁骑,杀入东耀,将朝廷推翻,到那时,我就能为我的妻儿报仇雪恨了。”

莫筱苒不悦的眯起眼,“你的仇,与朝廷无关你不该迁怒,更不该助纣为虐。”

话虽是对着城主说的,可莫筱苒的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下方的动静,只见那约莫一百多人的士兵,整齐的立在楼梯下方的两侧,如同恭迎帝王般,神色极为恭敬,很快,便有钝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莫筱苒心尖微微一颤,似乎是什么大人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