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那条幽静的小道來到朝阳殿外.整个殿宇孤立在云层下.四周.杂草横生.沒有半个宫人伺候在内.耳畔唯有徐徐的风声.仿佛此处只是一座空寂的殿宇般.让人毛骨悚然.

莫筱苒眉头暗暗一皱.紧了紧掌心.白青洛的手被她紧拽着.他沉声问道:“不想进去.我们就离开吧.”

“不.”莫筱苒固执的拒绝了他的提议.踏上朝阳殿外的石阶.两旁曾经葱绿的盆栽.此刻已成为了枯木.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这里.竟会变化得如此之快.看着面前这扇紧闭的雕花红漆木门.红漆起了一块块细小的裂痕.仿佛随时会从门板上脱落下來似的.往上看去.长廊的角落.随处可以看到不少蜘蛛网.

“这地方.比我以前住的凤栖宫还要清幽.”莫筱苒嘴里喃喃一句.深吸口气.一把推开了面前紧闭的房门.吱嘎一声碎响.房门应声开启.迎面扑來一股发霉的味道.她在瞬间抬手.用宽袖遮盖住这股异味.

朝阳殿内的摆设只剩下几件极为简单的家具.曾经金碧辉煌的殿宇.早已是颓败一片.值钱的东西.都似乎是被人给挪走了.只剩下些简陋的.根本无人要的椅子、桌子.墙壁上的字画.也被人取下.灰白的墙壁.有四方的白色印记.

视线在寝宫内随意一扫.地上的地毯凌乱且褶皱.一看便知.是有人在匆忙离开时.留下的痕迹.她眉头暗暗一皱.外室沒有发现廖雪的身影.挣开白青落的手掌.朝着内室走去.挑开垂落的珠帘.便见里面.偌大的内室.一张白色的八仙架子床上.廖雪披头散发的坐在床头.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亵衣.衣料极为质朴.根本不像是宫中嫔妃用的料子.她咯的笑着.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枕头.姿势有些像是在抱婴儿.神色也充满了母性的慈爱.

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莫筱苒眉梢一挑.心头咯吱一下.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这廖雪该不会是疯了吧.

她刚要抬脚走过去.却冷不防.衣袖被人大力拽紧.回头一看.就看见了白青落不赞同的表情.“你同情她也好.想要报复她也好.万事以你的安危为重.”话语微微一顿.他指了指床榻上的廖雪.“她的模样还像是正常人吗.恐怕早就已经疯了吧.”

莫筱苒眼眸一沉.摇头道:“不管怎么样.她始终是宫里.我最为熟悉的人之一.”轻轻挣开白青落的手.她抬脚一步一步缓慢的朝着床头.半坐着的廖雪走去.

钝钝的脚步声.在内室來回荡漾.廖雪却始终低垂着头.还是那副姿势.脸上的笑并沒有因为莫筱苒的到來减少半分.

“宝宝乖.待会儿父皇就会來看你了.”走近了些.莫筱苒才终于听清楚.廖雪嘴里喃喃着的究竟是什么话.

她分明是将怀中的枕头.当做了自己的孩子.那个还未出生.还沒有怀胎十月.就已经无辜流产的孩子.

清明的眼眸中划过一丝不忍.莫筱苒再一次走近廖雪面前.深深的凝视着她.一个站立床头.一个蜷缩着.抱着枕头坐在里面.莫筱苒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她曾学过心理学.廖雪并不是装疯.她是真的疯了.神色疯癫.意识颠倒不轻.甚至还将一个枕头当做了自己的龙子.

“廖雪.”莫筱苒轻轻一唤.白青洛唯恐她会受伤.急忙闪身飘落在她的身后.为她保驾护航.只要廖雪有所异动.他就可以第一时间让莫筱苒带走.

至于床榻上的廖雪.如今在他眼里.分明是个极为危险的人物.

“你还记得我吗.”莫筱苒深深凝视着她.缓慢的问道.

可廖雪却丝毫沒有因为她的问话.神色有所波动.她就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任由外面人怎么叫嚷.怎么呼唤.她也无法走出來.

或许.那个世界有她.有她的孩子.又或许还有她深爱着的男人.旁人不得而知.莫筱苒静静额看了她许久.心尖像是堆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让她有些喘不上气來.

白青洛如同一名最为忠心的骑士.始终守护在莫筱苒的身后.犀利的目光审视着床头的廖雪.眼底有打量.也有不喜.

她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卖傻.

“廖雪.你看看我.”莫筱苒微微弯下腰.对上廖鸯沌的眼眸.即便她就站在廖雪的面前.可她的眼里.却始终沒有她的身影.

心尖微微一颤.她动手将廖殉中的枕头一把夺到自己怀中.那本來垂头的女人.蓦地像是发了疯般.抬起头來.俏丽的脸蛋只剩下一片狰狞.她张牙舞爪的朝着莫筱苒扑來.像是要找她拼命.

“还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廖延舞着双手.许久沒有修建的指甲.显得格外细长.若是抓着了.只怕莫筱苒会破相.

白青洛一把揽住她的腰肢.迅速朝后退去.同时.抽走了她怀里抱着的枕头.丢上床榻.廖雪的视线也随着转移.笑嘻嘻的将枕头小心翼翼的抱入怀中.时不时伸手抚摸着枕头.像是在安慰着受惊过度的婴儿.

莫筱苒眼眸微微一颤.极为不忍.她紧紧拽住白青洛的衣诀.略带祈求的说道:“我们走.”

这个地方让她只觉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