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苏州。

“成了?”莫燕萍穿着丝绸睡袍起身。

低头亲亲儿子“嗯。”

不过莫燕萍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武田在上海!”就是她都觉得武田此时在上海绝无好事。

抬头“这个时候?西林来电话了?”不是应该在南京嘛。

“西林打来电话,然后他也亲自打电话来,我说你去钟大夫那里了。”莫燕萍觉得事情不简单。

桃夭可以滞留苏州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来这里治疗妇科问题,因为很多人是‘密知’她生养后身体不好,故与丈夫分房,这些年来她也‘四处求医’,而钟大夫是苏州有名的中医女科圣手,不过他年纪不小经不起颠簸奔波,所以她才亲自上门求医。

桃夭看看手表上的时间,走到房间外,拨通电话。

电话因为转线通到了武田弘一那里。

“爸爸,燕萍说你给我打电话?”

武田弘一那里的背景声音有些吵杂,不过他似乎并不想让她听见,很快就安静了“这么久?”

“中医就是这样,而且我除了针灸还需要药浴。”桃夭口吻疲累“还要根据体质和什么时辰用药,弄了好久,喝了一肚子的苦药汤子;您找我什么事?”

“你来上海,和爸爸一起走。”武田弘一在电话那头口吻有些强硬。

“跟您一起走,坐火车?我这里还有些事呢,钟大夫给我配的膏方也要等二天才能好,刚才西林从南京来电话,我都以为您在南京了……”

“长谷川阁下遇刺!”武田弘一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啊?”桃夭顺露惊讶口吻“那,这,阁下没事吧。”他只说遇刺可没有说遇刺身亡。

武田弘一沉声“已经身亡。”

电话那头长时间的沉默。

“美智子?”

“对不起,我……”

“江南这一代反日活动猖獗,虽然你有大批人保护可还是让人担心,所以来上海。”武田弘一说长谷川是为了抛砖引玉“还是你害怕来上海?”

“爸爸!”娇嗔“您总是这样,我就不告诉您了!”想要知道一切并控制所有。

“哈哈。”难得武田弘一还笑的出来“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事情让别人处理了,药嘛让他们送来上海,明天你就带明瑞过来吧。”

“嗯,好吧。”她顺从了:想看看你究竟要玩什么游戏,稍微缓了一下探视的问“爸爸,长谷川阁下的事会不会连累您,我在香港见过他……”

“他是在上海出的事,你在香港还机缘巧合的救过她,怎么会连累我呢。”武田弘一其实挺可惜这位波兰之鹰的死亡,贵族院成员啊“放心。”

“哦。”她似是放心了“那我去洗漱了,全身都是那股子中药味。”

“要不要爸爸派人去接你?”

“不用了,我身边有人,而且上海不是天津,长谷川阁下的事想必特高课也没有多余人员借给爸爸了。”婉拒“爸爸,真的不会有事,对吧。”再次探问。

“不会。”她的担忧和不安正是武田弘一想要的“有爸爸在,放心。”

“嗯,爸爸也早点休息。”桃夭叮嘱,挂上了电话。

她想了一下,再给沈西林打了电话,二人交换了彼此得到的一些消息和情况,但没能从沈西林那里得到武田弘一出现在上海的理由,看来沈西林也猜不透。

燕萍从后面走来“怎么样?”探听出什么来了?!

“他只告诉我长谷川死了。”桃夭对这个日本老牌特工又多了一份赞叹“火车的事一点都没露。”

“这时候应该知道了。”燕萍推测,这么大的爆炸一定会引起镇江附近的驻军的注意,一个电话便可以告知上海方面“让你去上海?”

“嗯,带着明瑞。”不知搞什么鬼“你不要去上海,暂留几天,然后从苏州回天津。”这二天上海肯定会乱。

燕萍同意“好。”

……

上海,76号。

汪曼春还没有离开办公室,这些日子她过的不是很顺心,叔父汪芙蕖的身体每况愈下,可是医生却找不到任何病因,汪家上下消失了不少人,但是汪芙蕖的身体还是在继续变差。

还有师哥,她也不少日子没能和他好好相处了。

再有就是如梗骨在喉的那对母子,虽然她很清楚对方根本没和明楼私下接触,但是从她知道她们的存在和到明镜在苏州遇险被她们所救,那根刺就越扎越深。

虽然明楼看那她们母子的目光并没有特别异样,但是叔父的话还是深深印在她心上。

‘不管明家家规多严,明镜最终还是会接受那个孩子的;虽然你和明楼真心相爱,可现在这种时局,对方还是日本将军的女儿,就算她不想回头,可是明家那么大的家业未必没人垂涎,而且那孩子现在是明楼唯一的孩子,而你和明楼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唉,你父亲这一支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了,父母又过世的早,叔父是真希望你能和明楼能……。’

她必须靠师哥更近,再近一些……

闭起眼,紧咬牙根,只要想起那个女人曾与明楼亲密到毫无缝隙,她就抑制不住想杀了她的念头。

傅、桃、夭!

师哥,为何会容她与自己肌肤相亲?

为何!?

不是说明家家规森严,不容忍明家子弟放纵。

为何你不遵守?

为何你让她生下了孩子!

为何!

她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

“汪处长。”朱徽茵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发现了二处可疑的电台波段……”

汪曼春立刻睁眼:她不能在这里荒废,必须要向所有人证明,只有她汪曼春才有资格站在明楼的身边“能勘测在什么方位吗?”

“大多都是在吴淞口方向,发报的位置有些变化,不过电波频率非常稳定。”朱徽茵尽责的告知。

太好了!

不管他们是重庆还是延安的,只要他们出现就能成为她的资本。

“来人……”可不等她整队准备去吴淞口。

有人敲门后快步入内“汪处长不好了,樱花号专列被炸!”

什么!?

汪曼春惊眸,美眸迅速转动了下,人已经离开办公桌“去特高课!”

——

上海,市政府办公厅。

虽然已经临近晚上十一点,但这里依然是人来人往,所有人都在为刚发生的樱花号被炸事情忙碌,但是所做只是白用功而已。

汪曼春从南田洋子那里过来,也不顾什么,一把推开了明楼办公室的门。

“师哥。”

办公室内三部电话一直在响。

刘、李、陈三位秘书狼狈的站在明楼面前。

明楼豁然起身,将文件砸在他们脚前,气急败坏“蠢货!一群蠢货。”

桌上的电话还是持续的响着。

汪曼春被眼前这暴怒的男人慑到了:她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他,完全不顾儒雅风度。

明楼指着面前的秘书,焦虑、惊慌、气愤“我能指望你们什么?”眉头揪成了‘川’字“出发之前都告诉我计划无懈可击,现在一出事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一些有用的事情,别逼着我骂脏话!”

三个秘书中唯一的女秘书壮起胆“我,我们现在确实没办法确定是谁袭击了火车。”

“阿诚呢?”明楼没看见他,自然要问。

刘秘书继续说道“明秘书长去海关了。”

明楼大怒“这个时候去什么海关?”

刘秘书不敢隐瞒“是76号梁先生,昨天出货遇到一点麻烦,他去处理了。”

明楼皱着眉头“他倒是会去给梁仲春献殷情!特高课传过来什么消息没有?”他没有去关注也在屋里的汪曼春,还是一心一意处理火车爆炸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