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十万大山,焦黑山峰。

一路之上,阴森的鬼嚎越来越盛,不知从哪里刮来的阴风也是呜呜叫个不停,吹在人身上如刀子一般,若不是君问心与金瓶儿都是道行深厚,光是这鬼哭狼嚎与寒冷的阴风,只怕就足以令人发狂了。

周围阴森之气愈来愈是浓烈,他们二人也越发小心戒备,但直到他们走到山谷之下,已经到了远远可以望见那个镇魔古洞幽深漆黑的洞口的地方,竟然也没有遭到任何的危险与伏击。

这满山遍野几如鬼域一般的地方,竟然安静的不可思议,别说没有凶猛的兽妖,便是自从进入十万大山之后处处可见的毒虫猛兽,竟然也踪影全无。

这阴森的地方,竟仿佛倒是十万大山这穷山恶水之地中,最安全的所在了…

君问心与金瓶儿站在一个小丘之上,远远眺望那个古老幽深的洞穴,隐约还可以看见,那洞口伫立的石像。

二人的眉头都是微微皱着的,到了此时此地,意外的平静,带给他们的却是更大的担忧。

金瓶儿向那洞**指了一下,道:“那里便是镇魔古洞了,我当初追踪那个黑衣人来到此处的时候,便是亲眼看见他从这个洞穴之中进去的。”

君问心微微点头,随即又向那洞穴四周看去,只见除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洞口外,洞穴四周便都是垂直的悬崖绝壁,怪石狰狞,而洞穴上方十数丈之高处,紧靠着石壁有一层厚厚黑云,缓缓在半空中流动,如水云一般。

看那浓黑之色,不问可知,必定是剧毒之物。

一眼看去,寻常人决然是无处可走的,乃是一处死地。

收回目光,君问心沉吟了片刻,道:“我们进去?”

金瓶儿却是微显迟疑,沉默了好一会,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罢了,都来到这里了,又怎能退缩不前,我们走吧!”

君问心看了她一眼,只见金瓶儿脸上神情有些异样,脸色也显得有些微白,显然对那神秘洞穴多少仍有几分顾忌。

其实又何止是她,便是连君问心肩头的白狐小小,此刻似乎也改了脾气,显得特别安静。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金瓶儿转头过来,看向君问心,忽地微笑起来,露出一口秀丽皓齿,微笑道:“我不妨事的,过去吧!”

君问心点了点头,当先走去。

金瓶儿跟在他的身后,向着那个镇魔古洞缓缓走去。

脚步踩在坚硬的焦黑岩块上的声音,在呼啸不停的阴风中迅速被淹没了,越是走近那个古洞洞口,凛冽的阴风就越是强劲,风中所蕴含的阴森寒气,就越是冰冷。

此刻两人都已经发现,这满山遍野凛冽的阴风源头,赫然就是从那个古洞之中吹出的。

离那个洞口越来越近了,周围的光亮竟似乎也逐渐黯淡了下来,越来越多的光辉,都被接近镇魔古洞洞口上方的黑云所遮挡住了,仿佛这样一个地方,是不容许光亮进去的。

而伫立在幽深洞口,面对洞穴深处的那个石像,也终于渐渐清晰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一段路,并不算很漫长,但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却仿佛走了很久很久,当他们终于站在了镇魔古洞洞口的时候,天空,已经完全黯淡了下来,不久之前还暖洋洋照在他们身上的阳光,已经完全消失在黑云上方了。

君问心慢慢转到了洞口,站到了那个女子石像的面前。

昏暗的光,照在她的身上…

千万年的风霜,将最初柔和美丽的光滑,缓缓雕刻成了粗糙,沧海桑田变幻的光阴中,又有多少眼眸,曾这般淡淡安静的凝视你的容颜。

时光如长河中的水滔滔向前,从不曾停留半分,最初的感动,最初的记忆,那无数曾深深镂刻心间的丝丝缕缕,原来,终究还是要被人遗忘。

只留下那传说中残存的一丝半点,在悠远的光阴后,被后人不经意的说起。

你曾经的美丽,曾经的壮烈,在光阴面前,灰飞烟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