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了同门几位师兄世姐,料想他们已经知道昨日大内来了人,还亲自任命苏竞云伺候左右,所以今日破天荒的和苏竞云打了个招呼。

“苏捕快,这么急,是去见冥先生?”

“嗯。”苏竞云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径直向里走。

一边有人不知是奚落还是羡慕,阴阳怪气地添了一句:“哪儿能不急啊,那可是镇北府的冥先生,皇上跟前的红人,当年掌管横磨君子阁的。我师父说了,横磨君子阁里那些名兵能由大内交还武林各派,就依仗着冥先生的威名。”

一听镇抚司,苏竞云回过头,问:“冥先生是镇北府的?”

“可不是吗?要不,怎么连门主也让他三分?”

这话一出,苏竞云顿时上了心,镇北府,*心术,冥先生……或许,要找到五年前的那位女子,其实也并非无路可寻?

她故意放慢脚步,等那几位同门走远,然后寻了个僻静的位置,运力击向自己气门。此处一损,真气凝滞于内,少时无异,长久却恐久淤宿血,有伤心脉。

此掌当真不轻,苏竞云靠在墙边,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向神侯府走去。

一早上,她心思百转千回,起起伏伏,不得安宁。而始作俑者却安然坐于庭院内,摆上一壶好茶,逗鸟。

八哥在笼子里上下蹦跶,一会儿撅着屁股翘起尾羽,一会儿又做大鹏展翅状。冥先生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也不顾八哥急得都快说人话了。

书上那只漂亮的鹧鸪,就快飞走啦。

苏竞云躲在树后面,思忖着要如何过去和冥先生搭上话,她一会儿捂着胸口,想干脆打个滚过去求救,一会儿想起冥先生叮嘱她的话,又歪歪扭扭地学小媳妇走了几步。

“咕咕咕——”苏竞云出师未捷,还未过去和冥先生打招呼,倒是先惊飞了树上那只八哥心心念念的鹧鸪鸟。

冥先生早已瞧见苏竞云,看她在树后手舞足蹈,着实有趣。后来鹧鸪一飞,八哥一声尖叫,顿时打破了这平静。

“我说苏捕快,我家八哥来回蹦跶是在求偶,你在树后跳来跳去是做什么?”

苏竞云心道你这大爷还真是花花肠子多,这里方圆几尺除了您就是那只八哥,我向谁求偶?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既然已经被发现,干脆梗着脖子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搓:“昨晚练功不慎走火入魔,今天真气不顺,全身上下都闷疼。”

“怎么走火入魔了?”

冥先生给苏竞云倒了一杯茶,示意苏竞云坐下,然后单手托腮,戴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看她。苏竞云被他看得心头发毛,瞥见他脸上虽皱纹连连,却干干净净连胡子也没有一根,心道,大爷这么娘,听说镇北府有司礼监的高手,难道,大爷是个公公?

想到这里,不禁朝冥先生胯下看去。虽没瞧见个所以然,但意识里早把那二两肉从冥先生身上切去。想来大爷真是个公公,那叫大爷也不合适了,苏竞云大娘大婶把称谓轮了一周,也找不到合适的,最后还是回到原地,私下亲切的管冥先生叫大爷。

冥先生见苏竞云不知在发什么呆,就又把刚刚的问题问了一遍。苏竞云定了定神,回答道:“因为杂念太多,无法凝神,唉,说起来还是白天您说的那事。冥先生,不是我推脱,而是……”

冥先生一眼就戳破了苏竞云的心思:“你要请辞?”

“也不是这么说,只是我这人粗手粗脚,端茶倒水真的不合适。”

“谁让你端茶送水了?”

“啊?”

苏竞云哑然。

冥先生想说什么,突然又猛咳起来。苏竞云连忙站起来,替冥先生顺气,这一次咳嗽久久不止,冥先生掏出帕子来捂住嘴,一丝血痕从嘴角溢出,在帕子上洒下梅花点点。

“冥先生,你——”

“放开!”

苏竞云一着急,便握住冥先生的手腕,想度入自己的真气。苏竞云只觉手下滑腻一片,和老人家枯槁的双手全然不同。片刻之间,冥先生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似要拒绝,苏竞云却死死锁住他右腕,将真气缓缓度入。

她没有注意到手心那片皓雪,因为她和冥先生碰触的那一刹那,对方丹田似渊,以长鲸吸纳百川之势将她的真气席卷而入。苏竞云真气强力冲破阻塞,气门一阵剧痛,喉头满是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