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芙挂断电话,呆呆坐着,把沾湿的纸巾丢在地上。

她的脚下,已经扔了一地揉皱的纸团。

鼻子和眼睛都哭得已经红肿,几根被泪水打湿的细长发丝,糊在脸蛋上。如果她现在去照照镜子,会发现自己一副标准的怨女模样。

“我说,宝芙姑娘,现在的社会不好混,你不如就从了他吧。”

董鹤那张脸又长又瘦,头发蓬乱的脑袋,突然伸到宝芙的眼前,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

“凤爪大叔,这不是从不从的问题……”

“宝芙姑娘,你学习好吗?”

“……大叔,这种问题,我很难回答。”

“看看就知道啦,你不是当医生律师的那块料,也走不了仕途。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抗,脸皮子又薄,是不会吃香的,趁着自己年纪轻轻的时候,找个能靠得住的男人把自己嫁掉,才是最好的出路!”

“他又不是男人,是僵尸!”

“对呀!”

董鹤挠了挠头,似乎这个时侯才想起问题的关键,独孤明是一只僵尸。一个女人跟着只僵尸,弄不好会被变成固定血仓。独孤明把宝芙关在这里,也许就是为了满足他嗜血*。

“凤爪大叔,你能帮我离开这里吗?”

宝芙抬头看了看门口。她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即使是金子做的囚笼,也是囚笼。

如果不是了解独孤明的可怕,知道警察根本对他起不了作用,她早就报警控告他非法绑架、妨害公民人身自由,破坏社会治安了。

“没办法!”董鹤摇摇头,其实他刚才已经试了试,但是根本无法打破成易留下的结界,“这个结界是借助这座大厦与四方秘门,句芒、少昊、祝融、太阴形成的气漩造成,相当坚固,我的力量可是不够。”

“大叔,你说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宝芙注视着董鹤,不明白这位明明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叔,嘴里为什么吐出天书。

“结界,就是bandhaya-sman,梵文里,指僧侣用来保护圣域的方法。”

“凤爪大叔,我还是听不懂……”

宝芙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

就在这时,一条高高直直的身影从房间里走出来。

看到阿灭那张煞冷的脸,宝芙和董鹤都自觉闭上了嘴巴。这时他们才不约而同想起来:今夜,本来是该以安慰阿灭为中心的。但是他们两个,完全把阿灭也许就要不久人世的事实,抛在了脑后。

一个只顾埋头哭哭啼啼想自己的事,另一个不是忙着看电视相亲节目和球赛,就是胡扯一些有的没的。

人心的自私冷漠,今天晚上,还真是淋漓尽致在他们身上体现出来了。

无论是作为师父还是作为朋友,他们都很失职。

宝芙惭愧的低下头,根本不敢看阿灭的眼睛。

本来想给阿灭留下一些美好印象,但是今晚,她尽是让他见识到自己的蠢相。一个幼稚肤浅,俗不可耐又平凡的女孩,现在阿灭的眼里,她一定就是这个德行。

一股迫人的气息,忽然将她笼罩。

宝芙抬起头,看到阿灭冷峻清秀的脸。他站在她面前,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她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他一把从沙发上拽起来。

他力气很大,箍得她手腕好痛。

脚不沾地,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宝芙已经被阿灭拖到门口。

“阿灭!!!别硬来,你会受伤……”

董鹤立刻意识到阿灭要做什么:他想击破结界。但是董鹤的话音还没落,“蓬”的一声闷响传来。

一股股凌乱而强劲的气流,骤然充斥整个房间。

被强风刮得只能眯起眼睛的董鹤,看到一霎间:桌椅之类的轻巧家具,像是被龙卷风裹起,又被胡乱抛到墙壁和天花板上。沙发和沉重的实木柜子,则被重重掀翻在地。这个装潢华美精致,富有情调的房间,在短短一秒钟内,就像是被一双狂暴无情的手蹂躏过,变得惨不忍睹。

等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阿灭和宝芙的身影,已经不在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