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光,从瞳孔里消退。

他用强健的双臂,支撑起身体,深深喘了口气。

几滴鲜红的血,沿着他轮廓消狭的下巴滑落,在她洁白光腻的胸口,登时点缀上几朵绯丽的罂粟。

宝芙兀自沉睡,即使在睡梦中被他吸血,也没有惊醒。

独孤明知道,是他让她太累。在这座没有黑夜,也没有白天的房间里,他贪得无厌的索要她,一遍又一遍。

就像一个得到了他最爱吃的奶油糖果的五岁男孩。

他坐起身,凝望着她疲倦至极,由于过度的满足和放纵,而散发出媚态的娇慵睡容。他克制住自己,想要将她唤醒,继续欢爱的渴望,伸手一一抹去,自己留在她身上的痕迹。虽然,他多么想要这些记号永远留在,令他怎么用唇齿去膜拜,烧灼,也不能让他感到餍足的,她身体那些最迷人的地方。这样就可以宣告,她是专属于他。

回想着她抗拒的样子:即使被他逼到最疯狂的时侯,她还是本能的抗拒他,在那些会令人难以启齿的部位标记。

这说明她骨子里,就是个胆小固执的女人。这也说明,他让她疯狂得还不够。

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浮现在独孤明唇边。

但是,笑容消逝后,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是一层淡淡的寞落。

他拉过洁白柔软的羊绒毯,小心覆盖住她裸露的身体,随后离开这张铺着纯白色床单,连床柱也漆成纯白色的希腊式四角大床。

赤身穿过大厅,他走到另一端的起居室。

同样,这个和刚才那间偌大的卧室相比,典雅奢华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房间,所有的窗户也是紧锁的。

“莫难。”

随着独孤明的一声低唤,莫难那道娇小纤细的身影,立刻从一扇高大的檀木门后走出来。

她今天穿的水晶红色短裘女仆装,很适合她的发型,以及她的唇色。她秀丽的脸,漠无任何表情,走到独孤明身后,仔细妥帖的为他一一打理好衬衫、裤子、领结、袜子和皮鞋。

独孤明在镜中审视着自己的模样,重新将领结松开,换了一个简便的样式。

“殿下,昨晚有一些低等渣滓闯进暮宫。”莫难垂手站在他身后,“他们和袭击无尽之塔的黑暗僵尸是同伙。”

“雷赤乌还没有找到戈家的巫女吗?”独孤明淡淡道,“封闭吴姬天门,我们需要戈家巫女的力量。”

“呃……”莫难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那家伙最近,真的很像一只病猫。”

她想起,这几天看到雷赤乌时,他偶尔会显露神不守舍的样子。紫鼎家赫赫有名的战将,竟然会这么不在状态,实在匪夷所思。

“他的病,会好的。”独孤明想起,雷赤乌和戈家那位巫女在永夜岛的小插曲,他不禁低声一笑,“成易的女魔头怎么样?”

他口中的女魔头,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姑姑独孤伽罗,金蝉家另一位?醒的尊长。

成易遵照他的命令,一直和独孤伽罗接近,就是为了监视独孤家伽罗。

“和殿下想的一样。”

莫难一双秀美的凤目中,闪过两道寒光。

独孤明透过镜面,看到莫难的眼神,便已经明了她话中的涵义。他转身走到桌边,端起莫难泡好的陈年普洱,微微咭了一口。抬起眼眸时,他看到莫难还是怔怔望着自己发呆,似乎已经出了神。

不禁莞尔,他淡淡道。

“你想说什么?”

“殿下……”莫难朝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蛊惑,总有一天会解除,那时……”

她欲言又止。

虽然早已知道,独孤明对宝芙的等待,已经失去耐心。但她还是感到诧异,他竟会这样性急,居然对宝芙施行蛊惑,让她的脑子里什么都不能想,只能想着他。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玩偶,除了接受他的爱泽之外,她就是个废物。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委实太残忍。

独孤明没有回答,他玉石雕刻般的俊美脸庞,依然雪白而岑寂,但是他手中的那盏紫砂杯,突然“乒”的一声,碎成齑粉。

于是莫难明白,她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立即就冲到独孤明身边,她解下系在颈上的丝巾,小心翼翼的擦拭掉,溅到他手上的茶渍。

“殿下好任性……”莫难捧起独孤明的手,伸出一点儿粉红色的舌尖,轻轻*着,他指尖上被烫起的一个细小燎泡,“……真像一个孩子!”

她抬起脸庞,对独孤明微微一笑,秀气的单眼皮眼睛,立刻成了两轮弯弯的月牙。

独孤明愣了愣,他完全没有想到,莫难竟会这样形容他。

……任性的……孩子!

“差点儿忘了!”莫难突然想起什么,“伏魔族的司徒长老和日落山学院的校董代理关马,已经在外面等你一天了。”

“一天?”

独孤明微感诧异,他并不觉得时间过得那样久。

“殿下和宝芙小姐……”莫难垂下眼皮,“已经在卧室里,待了一天一夜。”

原来,他们在一起已经有一天一夜。独孤明这时才暗暗责骂自己荒唐,并感到懊悔。他无所谓,但是对于宝芙那样柔弱的身体,一天一夜没有进食水米,仅仅只是喝过他的血,会让她垮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