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萧七姑红媒牵线

六月的草原,开满了映山红,羊群撒着欢儿,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40岁的岩母斤在自己的穹庐外捣米。

她的脸上过早地布满了皱纹,她那干瘪的嘴唇更是皱纹迭起,像是用刀子在榆树皮上刻划而成的刀痕那么纵横交错,那么深刻。

听说儿子打了大胜仗,岩母斤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在焦急地等待着,一边捣米,眼睛一边四下搜索。她要等待儿子阿保机回来,好为他做上一顿美美的奶酪炒米。

远处嘚嘚的马蹄声,令岩母斤的心跳不已,果然是自己的儿子耶律阿保机骑着快马向家中跑来了。

耶律阿保机在外好多日子了,按照契丹人的规矩,出门在外一周以上,见到久别的亲人第一件大事儿就是要行大礼。阿保机自然也不例外,第一件事儿就是向母亲行抱胸礼、鞠躬礼。

“阿保机,你回来了,娘听说你率领的侍卫军打了一场大胜仗”?岩母斤迫不及待追问儿子。

耶律阿保机谦逊地点了点头,脸庞也羞赧而红。

“嗯!娘,我来帮助你捣米”。说着接过母亲岩母斤手中的捣米木捶,轻轻地转移了话题。

“这是真的吗,娘没有听错吧”?岩母斤一把抓住了儿子的袖口。

见母亲仍处在兴奋之中,耶律阿保机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娘,这是真的”。

岩母斤立马打开了话匣子,一字一板。

“阿保机,自从你爹被人暗算后,娘总是夜夜无眠,提心吊胆。这么多年来,娘哪睡过一个囫囵觉啊?这下可好了,我的阿保机不但为咱这夷离堇世家争了一口气,还可以让娘睡觉睡到自然醒”。岩母斤心中充满了一种满足感。

“娘,阿保机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不会让娘再受苦了”。

“嗯,娘现在知足得很呀,我的阿保机已经成为了部落里的小英雄,你爹若在九泉之下有知,也会哈哈大笑的”。

“娘,我会用实际行动,告慰九泉之下的父亲”。

“唉!娘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望着你们快些长大。可你们都长大啦,娘也老啦”!岩母斤的眼圈红了,抹了抹满是皱纹的唇部。

“娘,你不老”。耶律阿保机捧起母亲的脸,仔细地端详着。

“娘知道,你在哄娘开心呢!不过,娘还有一件大事儿总是放心不下”。

“只要是儿子能够做到的,就一定满足娘的心愿”。

“我的阿保机已经长大了,可你的几个兄弟还小,还需要你帮衬着。你要记住,在家中你是长子,爱护自己的弟弟妹妹要像爱护眼珠儿一样,哪怕到了生死关头,都要不离不弃。你懂吗”?

“娘,我一定对弟弟妹妹呵护有加,终生不离不弃”。

“嗯,这就对了,我的阿保机面部虽然黝黑,可这心里头,却亮堂着呢”!

“娘,您也嫌自己的儿子长得丑”?

“过去有句老话,叫做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哪个娘亲会嫌弃自己的儿子长得丑”?

“我常听奶奶说,我小的时候奶奶常常把我的脸涂黑,藏到别家的大帐中抚养。娘,我的脸这么黑是不是小时候抹炭灰造成的”?

“是啊,我的阿保机小时候多灾多难,奶奶害怕你被害,所以常常把你的脸涂黑。如今,你长大了,娘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娘,这几天山谷中的映山红开得漫山遍野,您也进山去赏赏花,散散心,别老闷在穹庐里”。

“傻小子,咱契丹族,映山红花开的时候就是女人穿上嫁衣的时候,阿保机,你表妹月理朵也该14啦,到了出嫁的年龄。娘这几天就请媒婆萧七姑到你姑姑家提亲去”。

提到表妹月理朵,耶律阿保机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显得极不自然。

“呦,阿保机,你看你,都这么大的小伙子了,提亲还怕羞呀,没出息”!岩母斤瞪了一眼儿子。

萧七姑一脸的麻子,简直难看极了。可她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说起话来比八哥还动听,不由你不信。她的职业是跑断腿儿、说破嘴儿、牵红线儿、送彩礼儿,人称萧快腿儿。只见她梳着发髻,头上的簪子插着一朵艳丽无比的映山红,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十分显眼。

这天一大早,羊倌赶着羊群跟在萧七姑身后,转眼间来到述律月椀大帐前。

萧七姑琢磨着,这么一辆高大的驼车在大帐前停放,怕是到了述律月椀的家,别的人家,哪有这么排场呀?

萧七姑长袍短靴来到月椀大帐外。

“大帐内有人吗”?萧七姑投石问路。

驼车的一侧,述律平与母亲耶律云哥专心致志,在给母牛挤奶。

“娘,这些牛吃的是草,为什么挤出的是牛奶啊”!述律平看到母亲撸奶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月理朵,你这孩子咋净问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娘也说不好,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娘,有人来啦”。还是述律平耳尖。

耶律云哥感到很惊讶,看到萧七姑觉得面熟。

“看着你咋觉得这么面熟”?

萧七姑笑容可掬,走到耶律云哥面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大妹子,我是迭剌部的媒婆萧七姑呀”!

耶律云哥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哦!她七姑,快请帐内坐坐”。

“好嘞”。

萧七姑不愧是跑断腿的媒婆,真会来事儿,高抬秀腿一进入述律月椀大帐,便向述律月椀行了个半蹲礼。

给月椀大人行礼了。

俗话说‘理多人不怪’。述律月椀本是畅快人儿,可这萧七姑来我家干嘛?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