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就换了程世坚沉默下来,程邑见他不说话了,才撑着身子,强扯了方笑:“儿子这辈子不争气,把一颗心都放在了阿姜身上,是儿子的不孝。”

程世坚摆了摆手:“你母亲尚不怪你,也从不轻慢姜姐儿,这个话不要跟我说。”

程邑嗯了一声,又是自己的亲爹,他哪里会那么生分?于是就定了定心神,有些吃力的把右手略微抬了一下,唬的程世坚赶紧握住他的手不叫他乱动,他却不在意似的,开口说道:“如您所说,我的前程全毁了。可您也知道,当初入军中原本也是为了阿姜,我对这个是不在乎的。”

见程世坚面色沉了沉,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程邑赶紧又添话上去:“这件事了结之后,我想回代州,以后......就不回邺城了。”

果然程世坚僵了一下,有些不悦的看程邑:“你怕姜姐儿自责,连家都不管了?”

程邑却摇了摇头:“您怎么会这么想呢?虽然我是不忍见阿姜自责痛苦,可也不至于为此就要丢下您和母亲,躲回代州老家去。”说完了见程世坚面色稍霁,他才又道,“我不想留在京城碍陛下的眼,也不想您为了我,隐退多年还要再谨慎度日。”

饶是程世坚再波澜不惊的一个人,也不禁动容,虽不至于老泪纵横,却也把嘴角垂了下去:“代州老家早就没人了,祖宅也只留了看家的,你现在伤了,却要一个人回代州,我宁可你留在邺城,”他咬了咬牙,“程家再不济,还不至于要把重伤的儿子送离邺城来避陛下猜忌。”

程邑一动,想再反驳两句,外头程太太带着哽咽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你就别杵在这儿跟他说话了,叫他好好养养精神行不行?”

程世坚无奈的起了身,似警告似宽慰的又看了程邑一眼,压低了声儿:“不要跟你母亲提这件事,回头再议吧。”

程邑自然知道不能在程太太面前提,于是就点了头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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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姜跟荣敏两个人回府的消息叫荣榆吃了一惊,当即就叫马瑞领他们去书房。

两个人才踏进去,荣淮没正形的就开口玩笑起来:“这可真是邪了门了,一个月也不到,也没见顺天府开堂审理,咱们从善就安然无恙的回家来了,啊?”

却不想两人神色恹恹,连一向最爱跟他打嘴仗的荣姜都只是耷拉着脸不说话。

荣济看出不对劲来,拽了他一把又瞪了他一眼,刚想开口问话呢,就听荣姜沉声开了口:“他是安然无恙,程邑却就此毁了。”

荣榆眼皮一跳,差点就拍案而起,颤着手指了荣姜一回:“你说的什么话。”

荣姜心里难过,喉咙里像哽着什么东西似的,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

荣敏看她这样,怕荣榆生气,就强压着心里的难过开口回话:“三哥受了伤,陛下下旨放他回家养伤,指派了太医去给他诊脉,连带着把我也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