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手里的模型啪嗒掉在了桌子上,砸出咚的一声,他突然就静止了,专注的盯着我的眼睛说:“告诉我,是什么?不要告诉我是什么事,但是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

我微低下头,轻声说:“愧疚。最开始只是一个场景,我被人用枕头砸了头,可我却突然流泪不止,然后就在近期,我想到了一件事,我做错了的事,还有一个我觉得非常对不起的人。”

“这是情感种植,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其实都像一颗种子,落在你的大脑中后便生根发芽,最先复苏的,一定是根系相对浅薄的,因为越是强烈的情感,就像粗壮的大树,被拦腰砍断之后越不容易复生。当然,特别脆弱的情感也就不会恢复了,就像瞬间记忆,被删除了。而介于中间的这些,必然是最先被记起来的。”

他说的对,也许真的就像他说的一样,可我突然有些怕,司马瑶过去的记忆中到底都承载着什么,不过一件事,就会让我痛的撕心裂肺,泪流不止,那若是那棵深扎在心中的大树复苏了呢?

又会有多么的让我痛苦和难过……

“朋克医生,她需不需要医疗干预?”荒木谈话的时候表情正经又严肃。

“其实,我是不建议的,但凡是药物就会影响细胞的自然生理,不过可以吃一些安神健脑的食品,或者保健品,至少能让海马区时刻保持兴奋。”

荒木微点了一下头,看向我说:“朋克医生很忙,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就先休养一段时间,一个月后,我带你去他美国的脑科研究中心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我点点头,站起来,这位医生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说:“如果突然出现什么记忆,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若是来得及,在你出现记忆的时候做一次检查,可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接了那个电话号码。

“如果,接受了强烈的精神刺激,会想起以前么?”我出门之前问朋克医生,他很决然的摇着头说:“你并不是植物人,不需要过度刺激,顺其自然,等待奇迹的发生。”

我觉得,他这样的性格其实不像个医生,更像个神棍。

我向他道谢后离开了,出了医院的大门,可能是阳光太刺眼,我眼角的泪水止不住。

“我向你道歉,之前我是不相信你失忆了的。”荒木在我身后一些的位置,我微摇摇头,向停车场走。

“关于良子,你可想到什么计划?”上车之后,荒木问我。

我能感觉到,关于这个女人,他对我怨念很深。

“你很喜欢良子么?”我认真的望着他,荒木目光中一直都是自信和坚定,听到我这个问题后,他的眼神居然生出几分退意。

“事实上,我已经结婚了,我太太现在有四个月的身孕。”

我面无表情的望着他,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揪着过去不放。

“但是,良子就像是扎在我心里的一根已经没了踪迹的刺,若是不将它找出来,解决好,我就无法真正的面对现在的生活。”

他说到这里望向我,也没有任何避讳的说:“因为在良子去找你之前,我曾和她发生了关系,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对自己经历过的第一个男人念念不忘,没想到男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