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笑的望着他:“做人啊,难的不是选择做好人还是坏人,而是身处坏人中间,坚持假装自己是一个坏人的同时,还要告诉自己,自己是一个好人。”

他有一种被理解了的感动。

“说起来可能不太吉利,但……上一个能和我交心的人,已经牺牲很久了。”陆劲辰纠结的看着面前的酒杯,有些洒脱的笑着说:“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生活特别刺激,就像特务一样。”

“如果有一天你回到正常的生活里,是想做警察还是什么?”我没想问他,万一他不被承认怎么办,他看样子已经想好未来的走向了:“我所有的想法,就是将米里来绳之以法,毕竟我认识的熟悉的太多人都折在他手里了,在那之后,我可能会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安逸的过下半辈子吧。”

估计是觉得自己和我说的太多了,他突然就敛了情绪,也可能是因为风间过来了,他将那封信朝我推了推说:“这信里有提到关于日本这边小组名单的事,我想不想找,就看你自己了,但若是想我帮你,就要继续你父亲的工作。”

我觉得他其实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同党,因为这样的工作,做久了会怀疑自己的初心,有个人在身边时刻提点着,还能有点共鸣。

风间端了一盘新鲜的刺身过来,放在我面前,坐姿规矩的坐在自己方才的位置上,浅笑的望着我们说:“明日还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要处理,如果聊好了,就在吃一些东西,尽快结束回去吧。”

陆劲辰又看了我手里的信一眼,和风间继续喝酒,两人酒量倒是都还不错。

风间和他一同送我回去的,风间复制了一张这里的电梯卡,所以才能来的这么自如,说起来所谓的绝对安全其实一点儿也不安全,只是有没有被别人惦记着,被什么级别的人惦记着罢了。

我现在习惯不开灯在屋里听电台,今天的推送很正常,我本以为能听到和季天青有关的什么呢,但是没有,其实是有些小失落的,不得不说,听着电台的时候,心情能平复的很快。

我开了落地灯,将那封一直摆在我面前的信打开,里面很整齐的叠着很厚的一封信,有些地方还有点皱,应该是在写信的时候被水打湿过,我猜是泪水。

我凝神开始阅读,读到第一句的时候心就像是被狠狠的抓了一下。

“至吾爱,我最亲爱的妻子,咏梅。”

我实在不敢继续多看下去,所以就一目十行的搜索着和日本的卧底名单有关的内容,他讲了很多,关于家庭,关于责任,还有他的愧疚。

差不多一整封信都在向自己的妻子道歉,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遗憾,却一点儿也不后悔。

就像陆劲辰说的那样,这位大队长也一直都在重复,自己是一名缉毒警察。

我佩服于他的伟大,也感叹于他的放弃,若不是他忍痛愿意同自己的妻子分开,兴许他们也遭遇什么不测了。

终于是找到了后期的一些交代,他说他不知道在日本的同事是不是还活着,联系已经断了很久了,但是他坚信他的同事还坚守在某处,就算是他不在了,一样会找到可靠的人来接替工作,所以名单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