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你转过来,看着我。”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君卿沉声道。

“怎么了?我在洗勺子呢,别闹。”冷如火说道,其实那勺子他早就洗了五六遍,上面的印花都要被洗掉了。

“我怎么就闹了?”君卿拔高了声音,柳眉一挑,直接伸出手一把将冷如火拉了过来,强迫他看向自己,“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平日里倒也没有什么,可是此刻,一对上那琉璃澄澈的眸子,冷如火就觉得心中有千万般滋味流淌,那样的感觉,竟是让他有些难以承受。他有些生硬的扯了扯嘴角,急忙转过身子,道:“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有想什么。”

“冷如火!”见他这幅样子,君卿心中又气又疼。这个男人,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吗?

跟在她身边的这些人里,妖莲单纯骄蛮,焚天狂傲肆意,万俟珍妩媚聪慧,这三个,都是有什么,想要什么就会说出来的主。至于雪听楼和休斯,虽然没有那三个那么明显,可骨子里还是一派傲气,懂得为自己争取利益。而兰临风,就更不要说了,他又是爱人又是长辈的身份摆在那里,自然也是霸气自信的很。

唯独冷如火。

或许是他那独特的成长环境造成了他这般的性子,倔强,冷酷,偏生又有一颗比任何人都敏感的心。

想到这些,君卿心中长叹一声,缓和了脸色,伸出双手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你是我爱的人。”她轻声说道,脸贴在他坚硬强健的后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你,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温顺柔软的声音似春日醴泉般流进了冷如火的心里,他身子一震,愣住了。

是啊,她是爱他的。虽然她的身边不止他一个,可是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却是从来没有让他们受过委屈。别人都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但那一颗真心,究竟有多少分给了自己的爱人?而她不一样,她对每一个人,都是百分百的用心。

就好比两个人看书,一人日日拿着一本看,旁人还觉得他认真专一,可是他究竟看到了多少,看的时候有没有分心,却是不得而知了。而另一人,他手上拿着许多本,他看完了这个就去看那个,旁人以为他花心,耐不住性子,可事实上,看每一本的时候,他都是用足了心。

君卿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相反的,她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是成竹在胸。此次她既然提出要带他们回家,那么所有的一切她肯定早就想好了,他又何必在这里自怨自艾,杞人忧天呢?

冷如火心中顽固凝滞的郁结瞬间就被冲了开来,眉宇间的愁绪也消散了,面容刚硬深邃,俊美非凡。

他眸子黑亮,紧接着,就用自己的大手包住了她的小手。

二人相对无声,明亮的厨房里涌动着融融的温情。

然而不曾想,就在这时,却是有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哎呀呀,不就是洗个汤勺吗?至于这么久吗?可惜了,这么好的一锅汤。”

声音婉转悦耳,不是万俟珍还有哪个?

这话落下,君卿和冷如火只觉得面上一烧,二人赶紧松了开来,一前一后走出了厨房。

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戏谑的万俟珍,冷如火直接转过脸,走到桌边成汤去了。倒是君卿狠狠瞪了他一眼,“就你心思多,还不去喝汤!”说完,也走开了。

万俟珍鼓着眼睛摸了摸鼻子,也不介意,媚笑一声几步凑到她的身边,柔声细语说起了好话来。

三日后。

君卿携着冷如火,焚天,妖莲,雪听楼,休斯,万俟珍六男,踏上了返回雪殇城的路途。

回想当初离家之时,她曾亲口对外公许下承诺,只要一得空便会回家,现在想想,却是食言了。每次用传音玉牌通话,老人家也总是说着无妨,可是他心里的想念,估计只有他自己清楚。

想到这里,君卿只觉得心中酸楚,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快些走!”

当下,第一个加快身形向前掠去。

焚天几人也是知道她的心情的,自然不会拖了后腿,一个个不再开口,向她追赶而去。

连夜兼程,终于在两日后的傍晚,到达了雪殇城。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物。一行七人,除了君卿,冷如火,雪听楼之外,其余四人皆是第一次来这里。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他们以前甚至都没有听过名字的地方,可是众人脸上都没有丝毫轻视之态,反而一个个神情严肃,竟是由几分朝圣的感觉。

君卿心中觉得好笑,但也没有说出口,而是直接带着众人飞向仇府。

此时,兰硕正站在后花园一棵柳树下,他的身边,是一袭雪衣风姿卓绝的兰临风。

“父亲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兰临风道。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兰硕捋了捋虚白的胡子,笑道:“早上刚起身,就有一只喜鹊飞到了我的窗前,我琢磨着要有什么好事。”

“哦?”闻言,兰临风眼睛一亮,“那父亲觉得会是什么好事?”

“这,可就不好说了。”兰硕转头看向他,眼神颇有几分深意,“当然,极有可能会是你想的那件事。”

兰临风心中一动,不过面上却是一派正经,“父亲说什么呢?什么我想的那件事?我想什么事了?”

“哈哈,这你可就要问自己了。”兰硕道,“哎,你说这君丫头也真是狠心,出去这么久了,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留我老人家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