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语虽然只是个丫鬟,可也要看是谁的丫鬟。

若是平时,一个丫鬟对着小姐厉声斥责,还扇了耳光,那么先不说这小姐的对错,这丫鬟肯定是要被打上大逆不道的罪名的。但是现在,君卿的身份摆在那里,谁敢对妙语说个“不”字?更何况,大家的注意力已经全都被那句“想要借着摄政王醉酒来成为他的女人”吸引走了。

八卦,尤其是这种桃色八卦,永远是众人心中的“最爱”。

饶是璇玑大陆民风开放,可是像这种主动爬上别人床的行为,也还是受到了众人的一致鄙夷。

“啧啧,先前看她和摄政王一起来,我还以为她是摄政王的侍妾呢,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可不是?看来是摄政王一直不肯纳她,她等不及了。但是你说你再怎么着急也不应该在别人府中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啊,而且听那丫鬟说的,好像还是在君卿小姐的房间里?”

“哎,真是世风日下啊。君卿小姐好意请她来,可她竟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幸得君卿小姐仁慈,要是旁的人,估计早就把她一掌拍死了吧?”

“噗嗤!”有轻微的笑声自一旁传来。好在此时人多,倒也没有谁注意到。只是——

君卿回头,狠狠瞪了过去,万俟珍顿时就闭上了嘴,一脸的严肃,可那漂亮的凤眸里,依旧是止不住的笑意。再看看他旁边,焚天等人,就连一向冷酷的冷如火,也俱是如此。

至于吗?都至于吗?

君卿无语,不就是别人夸了她一句仁慈,他们就至于笑成这样?哎,当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流言蜚语看似单薄,可实际上,却是足以诛心的利器。听着耳边不断响起的讥讽声,嗤笑声还有责骂声,茹画由一开始的辩驳到哀求再到沉默,一颗心渐渐碎成了裂片。

“呕~”她身子向上一顶,就是一大口血从嘴巴里溢了出来。

这样的变故,倒是叫众人住了口,众人愣愣的看着茹画,然后又将视线齐齐转向君卿,想要看看她会如何处理。

可是,他们失望了。君卿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床被抬到了仇府门外,而蓝一他们早就带着一群黑衣人静静的等候着。

一看到扉心宸,蓝一快步走了过来,也不知扉心宸对他说了什么,下一刻,就见他着对那群黑衣人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那群黑衣人就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二话不说——

抬起床,走了。

没错,就是走了。

这就走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仇君卿不处置那女人了?

摄政王也不处置那女人了?

这样的结果,让众人大跌眼镜,或者说,大失所望。毕竟,每个人骨子里都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基因,这样平淡的结果同他们心中的期许相比,实在是落差太大。

君卿站在一边,凤眸扫过众人,柳眉轻挑,淡笑着道:“诸位这是要走了吗?也是,诸位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有许多的事务要处理,又怎能长时间呆在我们府上呢?既然如此,那诸位,这就告辞了,多谢诸位前来参加外公的寿宴。”

这话落下,众人全都愣住了。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他们,他们这都是来看热闹的啊,并没有说过要走啊。

一时间,众人只觉得晕乎乎的,完全反应不过来。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是聪明的。听君卿说出这话,他们便知道她是在请他们离开了,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做,可是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要照着她说的做。

竹子坚韧,但是对上狂风,却是很容易就折了,唯有随风而倒的芦苇,才能一直生长下去。

当下,他们便恭敬的对着君卿等人抱了抱拳,离开了。

君卿定定的站在那里,同他们一一回礼,笑容温柔而又明艳。

有人带头离开,其他人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当下众人相继告辞。但是也有那么些个人,完全搞不懂状况,颇有几分怨气地开了口:“仇小姐,你外公大寿,我们俱是千里迢迢而来。可是你呢?不仅不让我们进府居住,此时又要赶我们走。纵然你实力高强,可也不能这样戏弄人吧?”

“就是啊,这算什么事儿啊。我们尽管不及你仇小姐,可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这般所作所为完全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仇小姐,我承认我害怕你,所以这次我才会前来。但你也不能这般的对我,泥人都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君卿看着他们,将他们的话全都记了下来,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们的脸。

那些人本来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正好,但是渐渐地,他们发现君卿一直都没有开口。是以,他们的声音也都小了下去,最终完全消失。众人不断的看着彼此,用眼神交流着,因为它们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女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君卿也不开口,就这样任由他们猜测。直到半盏茶之后——

“诸位说得对,君卿这般的做法着实不对,是以,君卿在这里向诸位赔礼了。”君卿说着,竟是直接朝着众人鞠下了躬。

“这——”众人面面相觑,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兰硕和焚天等人也是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君卿是谁?在如今的璇玑大陆上,她就是站在最顶峰的人物。这样的人物,有着独属于她的骄傲和自尊。可是现在,她竟然向一群比她弱小很多的人道歉了,而且,还是鞠躬道歉。

那些人指责君卿,只是因为心中不愤,想要发泄一下而已,但是谁都没有想过要她向他们道歉,毕竟这不现实,可是现在,这不现实的事情却是变成了事实。

一时间,倒叫的那些人手足无措了起来。

“君卿小姐,你,我,我们只是随便说说,你不必如此的。”

“就是啊君卿小姐,我们,我们也只是——”

“诸位不必如此,君卿做错了事情,就该道歉。”君卿面色如常,眸光澄澈,没有丝毫的惺惺之态,“诸位能够不远万里来这边陲小城替外公贺寿,君卿按理来说是要将各位请进府中好生安排住宿的。可问题是,来的宾客这般多,仇府的房间又是有限,君卿该如何安排?让这个住进去,那个就会心生怨言,让那个住进去,这个又会觉得我待人不公平。所以为了避免这些,我索性一碗水端平,只在宴会那天接待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