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沧宫前殿外的广场上,此时早已坐满了人。

白月站起身,视线扫向远处,就见君卿和封阙相携而来。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真是白白浪费了我的好意。”她有些不满的嘟囔道。本来,她是很不看好封阙的,认为他根本配不上君卿。可是后来她发现,封阙并非自作多情,君卿对他居然也有点意思。如此一来,她就不好阻拦了,倒不如添点柴,凑成了他们。

封阙这人,虽说纤弱温吞了些,但本性还是不错的。

就这样,她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独自离开院子,将空间留给他们。可谁知,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过来了。真是急个什么劲儿啊,这离开始不是还有小半个时辰吗?

浪费啊浪费,可惜啊可惜。

白月垂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你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档口君卿和封阙已经走了过来。

“没什么,没什么。”白月抬头,讪讪笑了。

君卿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有深究,而是看向封阙:“我看那边寒素已经上台准备东西去了,你也去吧。”

“不用。”封阙笑了,眉眼舒展开来,如同天边缱绻的云,“有我就够了。”

不是自大,不是骄傲,不是嚣张,而是基于强大布阵实力之上的稳妥的自信和从容。

君卿深深看了他一眼,也笑了,“那就提前恭喜你了。”

封阙嘴角笑意加深,眸光越发柔和,如春风,如月光,却自千万人中穿过,独独面对着她。

君卿再一次恍惚了起来。

封阙眸底涌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他知道,她又是在透过他看那个人了。不过没关系,那也是他不是吗?而且他深信,终有一天,她的眸中会毫不犹豫的映上他,一个完整的、崭新的、纯粹的他。

或许是多年浸淫阵法耗费了大量的心神,那寒素,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可一头及腰长发却是灰白掺半,乍一眼望去,如同摊开的麻布。

他身量极高,却又瘦的可怕,站在台上,清风吹起他宽大的袍子,就好像挂着经幡的竹竿。

他面前的桌子上,晶石,兽血,布阵笔整齐排列。他的视线一遍遍从上面扫过,再三确认直到无误,他才抬起头来。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如同极地寒潭沁出的尖锐冰柱,刺破虚空,射向封阙。

君卿眸子微眯,封阙修为尚若弱,这般单纯的神识较量,他定然不是寒素的对手。她悄悄地将自己的右手覆到了他的后背上,将一缕属于她的神识渡入他的体内。

后背传来淡淡的温热触感,封阙正要回头,却感觉一股神识温柔的流入了自己体内。他瞬间明了,不再迟疑,立刻抬眸迎上。

如惊羽,似飞鸿,带着初生的不惧和强横,硬生生将那不怀好意的冰柱拦截,逼的它们退回诞生的寒池,然后无声消融。

寒素身子一震,双手紧紧抓住桌边,这才没有踉跄后退。他眉头紧紧拧起,眸中满是震惊。

封家现存的唯一传人,他自然早就了解过。在他收集到的资料里,他不过是个二十多岁,修为还不到魂将的毛孩子罢了。可是现在,这个毛孩子居然完全击溃了他的神识,而且他感觉得到,他并没有尽全力。

这怎么可能?他手下那批负责收集消息的人可是从来都没有出过纰漏,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信息弄错。

难不成,是有人在暗中助他?

寒素一双眼细细扫过封阙四周,封阙虽然站在明邪宫的队伍里,但却和其他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唯一和他紧挨着的,是他那两名贴身侍女。将神识渡给他人,极其困难,修为不足魂神根本做不到,他可不认为那两名侍女有这样的本事。

如此说来,是这小子一直在藏拙,隐瞒了自己的真实修为?寒素眸光复杂,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对手比自己强大,可是他偏偏找不到别的理由。他咬紧牙齿,原本满满的信心还未开始比试就已经塌陷了一大块。

“看,寒素气坏了呢。”君卿道,“一会你一定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