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上去,却只有满手的空气,魔域入口彻底被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原本布满了的蓝色紫色星光残念渐渐地弱下去,周围一片寂静。

姬桓疯狂地拿剑去砍,然而剑风扫过,犹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涟漪……照春冲上来抱住他,被他双目通红的模样吓到了。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冷静点师兄!”

姬桓一脚就将他踢开了,通红的眼睛里泛着孤注一掷的绝望之色,照春眼睁睁看着他举起剑,剑身通体泛黄,无比强劲的剑气在他手里蓄势待发,照春整个人惊了。

这里连接着终极渊底部和藏书阁,他这样一招九天星坠砍下来,终极渊被毁,就连逍遥门也别想存在。

然而就在他悍然挥剑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倏然飞至他面前,姬桓的剑势生生止住,刚刚被催生出来的剑气顷刻间如细小的流星一样消失了。

“天雨师姐?!”照春犹如看到救星,捂着心口爬起来,嘴角还挂着一丝残血,可见姬桓方才那一脚踢得有多重。

天雨看到他嘴角的血,眉头皱的更深了,她扶住他,质问姬桓:“你发什么疯!?”

姬桓提着剑怔怔站在地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丢了三魂六魄。照春心口疼的直抽冷气,问道:“月谣呢?”

天雨一直在太华城照看受伤的同门,忽然听到月谣的名字,愣了一下:“什么月谣?”继而反应过来,“她还活着?!”

姬桓的剑颓然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他额发散乱地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整个人颓然地跪了下去,“她……在里面。”他捂住了双眼,心好像被生生撕裂开来,连着血和肉,痛遍了全身。照春听见他压抑着声音低低地哭起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却视而不见……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天雨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他少年执掌春秋宗,而后新执牛耳,成为整个逍遥门的掌门,向来严谨自律,任何大事都不能让他动容,哪怕是封印被破、凶兽锐出,逍遥门被血洗都没让他这样颓败过。

照春将原委一一同她说了,只见她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在姬桓面前蹲下,缓缓地说:

“掌门师兄……都结束了。她本该死在阳污山上,背负罪孽而死,现在却是为了天下太平而牺牲。这是对她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姬桓突而一把推开了她,力道大得让天雨整个人摔在地上,头几乎磕到地面,只见他暴躁得像一只野兽。

“够了——!!你们一个个都要她死!全都容不下她!!她到底做错什么!!她欠了你们什么!!”

——在喜欢你这件事上,月儿没有做错什么,她不欠你!

几乎同时地,文薇说过的话就像惊雷一样劈开他的脑海,姬桓睁大了眼睛,像是受了极重的刺激,突然颓唐地深深伏在地上。

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天雨?真正伤她最深的,恰恰是自己。明知她爱慕自己,却为了所谓的正义,要逼她自裁。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养父虐待她,韩萱非他所杀,仅仅为了一个可笑的预言,她却要被逼去死。

可她什么也没有做,她所有的反抗,只是为了过安稳的日子……她只是深深地爱着自己。

从小到大他都恪严格自律,深深地压抑自己的情感,他可以为了逍遥门付出自己的一切,却忽视了有一个人,也愿意为自己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原来她爱他,早已超越生死。

而他的回报却是数次将她逼入绝境……

“都是我的错……她是为了救我……都是我的错!”

天雨看着他哭得像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想说话,却被照春拦住。

“师兄……月谣既然救了你,她就希望你好好活着,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做。我们都知道月谣受了很多委屈,我们可以明示天下,把她的功劳广散下去,大家都会记得她的好。师兄,你说这样好不好?”

环环发出低低的呜咽走过来,天雨这才发现黑暗中还有一只凶兽,顿时如临大敌,照春一把拉住她,忙说:“这是月谣的坐骑,它不伤人。”

环环走到姬桓身边,前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趴下来,琥珀色的眼睛难过地眨了眨,流下两行泪去。

“什么坐骑!天下所有的凶兽都该死!”天雨永远也不会忘记凶兽倾巢而出袭击逍遥门的情景,仇恨顷刻蒙蔽了心神。剑光闪过,直指环环,照春忙扑上去挡住。只见姬桓不知什么时候直起了身,轻轻梳理着环环的毛,低低地说,“月谣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它陪在身边。天雨,你若是敢伤害它……”他没有说下去,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威胁。

天雨气得要跳脚:“师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姬桓靠在环环的背上,深深地闭上了眼。

天雨气得掉头就走,照春追了两步最后又回来,姬桓好像睡着了,双目紧闭,脸上透着深深的倦世,照春说了很多宽解的话,他都恍若未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十几个男人一身军服提剑冲了进来。他们是月谣带来平定逍遥门的,五万人在外面收拾了残局,等了足足三天三夜,也不见月谣回来,便到处搜起来,恰好天雨回来,他们便是如此跟着天雨进来的。

藏书阁第九层宛如地狱一样的景象惊骇了他们,不过他们对逍遥门的秘密并不感兴趣,只在意月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