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非说话之地,念在你我有缘,我便送你一程罢。”赵桓枢让高冬站到身边,用脚尖围着地面画了个圈,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猛地跺脚。

赵桓枢脚步声响起的刹那,高冬直觉眼前一黑,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赵桓枢来到了一处陌生的街市小巷中。

小巷外连着一条二三十丈宽,高楼耸立的大街,由于已经是深夜,街上显得十分冷清,可高冬还是能想象,这里到了白天热闹非凡的样子。

可高冬被之前的经历吓怕了,声音有些哆嗦对赵桓枢道:“大,大仙啊,这是什么地方?”

“京城。”赵桓枢只说了两个字,不等高冬来得及惊讶,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三样东西,乃是一只毛笔,一块只有一半的玉环,以及一封书信。

赵桓枢将这三样东西交与高冬,嘱咐道:“你今夜去往此街西南三里的丞相府,出示玉环后,自能见到当今宰相。

届时你再将此书信交与他,便能受到他的照顾,否则你一无名之人,要想高中及第,难于登天……”

“至于这笔,能助你思如泉涌,著就传世经典。”赵桓枢说完,似乎不给高冬询问的机会,而是继续言道:“只是吾有一事相问,你刚才在那鬼岭中,可曾见过持刀之鬼?那刀因是骨质,背有兽牙林立……”

“拿刀的鬼?”高冬回忆着刚才在鬼岭里的经历,实在想不出有哪只鬼,拿着赵桓枢描述的刀:“学生不曾见到。”

“既如此,你日后好自为之,千万记住莫要行恶,我去也。”赵桓枢看了眼高冬,遂消失不见。

高冬朝着赵桓枢离去的方向深深行了个礼,也不知是自己祖宗庇佑,还是前世积德,在今生竟能得到高人如此相助,于是收好了赵桓枢给的毛笔,拿着玉环和书信,朝丞相府走去。

……

年后,高冬果然高中状元,封翰林院修撰,又奉旨还乡探亲,这一次他走的是水路,毕竟要是走陆路,要翻好几座山不说,还得经过鬼岭,那地方至今让高冬心有余悸,实在不愿意再去一次。

这天夜晚,还乡走水路的高冬一个人在船头举杯小酌,看着水中明月的倒影,以及夹岸烟柳,这本是幽美的景色,他的心中却有些惆怅,一边抿了口酒,一边回想道:“怪哉,那神仙究竟为何助我?还给我安排宰相这样的靠山……”

高冬怎么也想不明白,那赵桓枢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如果是祖上积德什么的,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自从一年前,高冬给当今宰相看了赵桓枢的那封信后,自己不仅受到了极大的重视,而且在当朝历届状元里,可以说是最风光的一个了。

虽然现在高冬只做了一个翰林院修撰,可明眼人都知道,就凭他和宰相密切的关系,成为大学士指日可待,未来必定飞黄腾达,甚至朝中还有人议论,这高冬恐有望成为下一任宰相。

可所谓无功不受禄,高冬占着这些成就,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说实在的,自己的学识虽然不差,可没有赵桓枢的帮忙,绝对无法达到现在的高度。

自从中了状元后,每天来给高冬送礼的官员都快从东街排到西街了,这主要还是因为,当今皇上年幼,以宰相为首的官员集团几乎独揽朝廷大权,而宰相忽然看重的高冬,自然成了众臣巴结的对象。

记得一个月前,宰相甚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高冬,可高冬始终念着村里的阿兰,只能婉言拒绝,神奇的是宰相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大加赞赏高冬重情重义,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梦幻。

而高冬深知官场风云莫测,一朝得道不代表永远的平安,如果要安稳的在朝中待下去,就必须以自己的本事,建立牢固的地位。

当初在鬼岭被怪香迷惑后的高冬,虽然暴露出了内心中阴暗的一面,但那也只是冲动后的乱言罢了,现在对于他来说,只想回乡娶阿兰进京,而后为朝廷出力;齐家治国平天下,不求青史留名,但求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