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还未落下,便看见一道人影飞快朝着小亭的方冲来,沿途不知道毁坏了多少花草和雕刻的假山,连小桥上用来装饰的红玉单足鹤也化成了粉碎。

从这人的声音和行为举止看来,能猜测出来人性格暴烈,极易被冲昏头脑。

仅仅过去了半个呼吸的时间,一名男子不请自来,出现在了小亭内,紧紧抱住了地上的刘天扬。

“扬儿!”

男子嘶吼般将这两个字喊出,目呲欲裂,偏过头来望着贤一和许龙虎两人。

贤一藏在袖中的拳头不易察觉地紧握,随时准备好了出手。

唐君墨见此人如此无礼,很是不喜,但也猜测到了跟死去的刘天扬有关。

“你认识他?”

贤一点点头,他当然认识面前这位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更是深刻记得这幅相貌,不是明威将军刘世捷,还能有何人?

“是谁!”刘世捷仿佛癫狂,咆哮一声后见到了许龙虎手掌上的血渍,瞪目吼道:“是你!你害我扬儿!”

许龙虎先前失了心智,此刻看见了仇人更加眼红,正欲开口说话时被一双手伸出,拉着他往后退去。

贤一上前,与刘世捷四目相对,张口,缓缓说道:“是我兄弟所为,那又如何?”

事实上贤一虽然对刘天扬没有好感,但也不希望看这样的结果,在他说出这句话以前,更是曾有想过开口解释。

刘天扬虽说待人言语和善,可绝对不是蠢货,却偏偏在许龙虎一掌击下的时候没有闪躲,绝对有蹊跷,说不定便是有人在暗中作梗。

可他终究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两人之间的关系注定是不可能化解的仇敌,那便不需要解释,因为解释等同于势弱。

更重要的一点,贤一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同,在某些意义上是比陛下还要更加尊贵的存在,就算他愿意放下身段,浮生亭外成千上万的信徒也不答应。

“呵呵...”

一道阴冷的笑声响起,刘世捷放下怀中的刘天扬,站了起来。

他此时双眼血红,密布了不知多少根血丝,看上去十分恐怖。

贤一正打算迎上时,唐君墨的动作要比他更快,往前迈出一步,开口说道:“你可知罪?”

唐君墨依旧不知道其中三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他也没有兴趣知道,仅仅从三言两语中肯定得出了一个结论。

刘世捷是贤一和许龙虎的仇人。

那也就是他唐君墨的仇人。

“按照大南吏律第七条,见国师等同于见陛下,需行礼下跪,心诚,不可不敬。”

“你这三条都一起犯了,究竟有什么居心?莫非是天秦安插在我国的卧底?”唐君墨看着刘世捷,说道:“你可是要拉着你全家老小,一起陪葬?”

贤一不再说话,三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了刘世捷身上,虽然有提防的意味,却并不如何担心。

当初在醉生楼中,贤一连通脉初期的实力都未稳固,被通脉后期的刘世捷轻易拿下,随后带回了府内折磨。

可现在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年轻一辈的人无时无刻都在进步,而驰骋沙场落下隐疾的将军越来越不如从前。

双方的位置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地榜第三的唐君墨,地榜第二的贤一,甚至动用圣体的许龙虎,都能轻易击败对方。

这其中的差距,刘世捷自己也明白。

而且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这辈子很难再替自己的小儿子报仇,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背景,整个京城没有一个人敢帮他。

但仇终究是要报的,并且不能让仇人潇洒快意太久,不然便没有了乐趣和快感。

所以,刘天扬虽然死的突然,可实际上刘世捷已经等了这一天很久,早就做好了准备。

一颗陈旧的糖葫芦出现在他手中,看起来很破,不知道方了多长的时间,正在逐渐被岁月腐蚀,慢慢的干瘪。

这是一颗炼制失败的灭天丹,威能只残存十之二三,由一位幸运的冒险家从某个遗址中获得,卖给了天下商会,最后通过层层关系,被他花了绝大部分的家财才买了下来。

“哈哈哈哈!来啊,一起陪葬!”刘世捷像是疯了一般,大吼道:“我两个儿子死了一个!废了一个!我还有什么好害怕?我什么都不害怕!来啊!”

一道狂暴的能量在亭中出现,揭起了一阵疾风。

这道能量无法用肉眼所见,却能真实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撕痛感,仿佛有一个漩涡,要将所有的人都吞噬!

无故升起的风越来越猛烈,不仅影响到了亭内,连亭外周围的湖面都开始沸腾起来。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凭借他们几人的能力,根本来不及阻止。

刘世捷还在癫狂的大笑,他的右拳紧握高举,指缝间散发出无数白色光芒,就像一个缩小无数倍的太阳,却比太阳更加刺眼,更加清楚的感受到灼热。

唐君墨想到了传说中那个在大陆上消失了无数年的至宝,瞳孔骤缩,喊道:“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