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场庄严的葬礼,原本对于死者的悼念,却在半个小时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戏剧之下变得邪恶和滑稽,我站在灵堂中心的位置,抬头就可以看到前方那代表救赎的耶稣,几道光束从耶稣后方的几扇小窗户中照了进来,光束恰好将耶稣包围在当中形成一道温和的光环,光环落地之处刚好将灵柩包围当中,泽武的母亲安详的躺在光晕之中,脸上微微的闪着金光,犹如被神灵救赎的迹象。

一席洁白的长裙包裹着她映照她安详的面孔好似落入凡间无辜的天使。

我放低了脚步轻轻地轻轻地向她靠近,我生怕她会突然醒来,生怕她会问我,为什么她人生最后的一段旅程,她的爱人她的孩子都不肯送她。

第一次我因为一个女人而感到孤独,是的,不是同情不是怜悯只是孤独,无穷无尽的孤独,仿佛灵柩当中的人正是我自己,仿佛被世界无情丢弃的人是我,仿佛看到我离开的世界的那一刻也是同样的一席白纱裙,在冷风的吹拂下如波浪一般翻卷,乌黑及腰的长发在冷风的吹拂下飘向空中,一片一片离我远去。

我轻抚着灵柩想要安慰死者,想要告诉她,她的爱人她的孩子只是不得已的离去,他们都为自己不能留下而深深自责,我还想告诉她,我会陪着她送她到安息地陪着她走完人世间最后的七天。

“又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我以为偌大的灵堂在方才的动荡之后只剩下我一人,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令沉浸在孤寂之中的我感到慌张。

我极力的压制着此刻的情绪,保持着原状没有抬头,因为无需抬头,这个声音的主人我太熟悉。

“想不想听听她的故事?”顾雨童走至灵柩的另一侧我的对面轻声道。

“你怎么在这里?”我冷静的近乎冷淡的问道。

顾雨童没有理会我的问话,看着死者的眼睛流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眼神,似乎是种感同身受或者说是救世主般的怜悯:“这个可怜的女人几乎可怜的大半辈子,直到花缺爷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是吗?不幸了半生之后幸福了半生,也该算是种幸运了吧。”我竟然有些嫉妒之意。

顾雨童抬眼失神的看了我一眼再度垂下了眼睛,轻笑道:“是吧,这种人生毕竟也算是种奢侈吧。”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在这里?”我说道。

仿佛被我打断思绪一般顾雨童愣了愣神:“我救了花缺爷的命,他请我不是应当的吗?”

“你也看到了,悼念仪式已经没有了,灵堂前来的宾客也都一个不剩的走了,你为什么还不走呢?”我似乎还抱有某种希冀,希望顾雨童愿意留下只是因为我。

可是得到的回复完全超乎我的意料,甚至令我感到震惊感到不解,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因为我想成为下一任绿龙营的会长。”

“你说什么?”我怎么能够相信我的耳朵呢。

此刻的顾雨童显出慵懒之态:“你不是听得很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