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蓉,到此为止!”许君延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警告,他冷冷地扫了我一眼,“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处理!”

我打定主意今天必须打倒安妮,当然不能在关键时刻退缩。

几乎是想也不想,我急匆匆地说,“许总,再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说完,不等他开口,我继续说,“当天晚上你进了许总的办公室,拿了U盘慌里慌张地往外跑,碰巧撞上了孙姨。你怕孙姨说出去,所以第二天一早你就直接在电话里把孙姨辞退了。”

“人干亏心事免不了紧张,你一紧张,连U盘都掉了,幸好孙姨捡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君延先前的话语虽然满含警告意味,可是当我说个不停的时候,他竟然没再阻止我。

“谢蓉,你凭什么说U盘是我掉的?你明明就是串通了孙姨陷害我,不知道你给了她什么好处?再说了,一个保洁工人的话根本不值得相信!”安妮迫不及待地反击。

只是这样的反击未免显得苍白无力,而且最后一句话带着对孙姨浓浓的鄙视,明显不符合她一贯打造的高雅形象,几个坐在前面的同事已经微微皱起了眉。

“因为U盘上的味道……”我深吸一口气,狠下心作最后一搏,“香奈儿经典款的香水,全办公室只有你一个人在用。”

我的记性不好也不差,如果不是刻意去记什么,肯定记不住,可是安妮对香水好像不是一般的狂热,每天都把自己喷的像一瓶移动香水,让我不由自主地记住了她的味道。

孙姨一开始捡到U盘不敢怠慢,于是小心地包在了随身带着的手帕里。

香水和布料融合之后留香的时间最长,孙姨又一直密闭保存,所以当她递给我U盘的时候,我马上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不得不夸一夸安妮的香水,“留香恒久远”。

不过说实话,味道已经非常淡了,嗅觉不灵敏的人,肯定闻不出来。

可是现在我就想这么虚张声势一回,对于心里有鬼的人,也许——

果然奏效,安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语气忽然带了哭腔,“许总,我……”

这样的姿态,摆明了再无挽回的余地,我甚至清楚地听见了几个同事鄙视的议论声。

“闹了半天原来是贼喊捉贼!”

“亏她还好意思跟我们培训员工道德!”

“为了掩盖罪行还辞退孙姨,真是小人!”

当着许君延的面,众人虽然不敢大声讨论,可是几乎无一例外地把矛头对准了安妮。

“安妮和谢蓉留下,其他人先回去工作!”许君延飞快地合上笔记本,缓缓地环视着会议室里每一个人。

他的语气不容抗拒,会议室里几秒钟就空了下来。

安妮开始小声呜咽,她泪眼朦胧地望着许君延,“许总,我是为了你好,谢蓉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跟前男友不干不净,她跟男同事勾三搭四,她早晚会出卖你……”

安妮的大帽子一个接一个地扣在我头上,我气极反笑,干脆坐下来不慌不忙地欣赏她的表演。

“安妮,”许君延静静地望着安妮,声音平淡如水,“安伯伯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前几天打电话,他还说想你,希望你回去陪陪他……”

“不,我不走!”安妮突然仰起脸拼命地摇头,“许总,你心里清楚我是为了谁才来正清?”

为了谁?当然是为了许君延?

我心里默默地为安妮配了台词。

许君延皱了皱眉,语气淡淡,“安妮,我想我已经跟你说的非常清楚了,你是安伯伯的女儿,安伯伯请我帮忙照顾你,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安妮惨然一笑,猛地伸手指向了我,“许总,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喜欢上我?

照目前来说,也许许君延只是喜欢——上我。

许君延面色一凛,语气骤冷,“安妮,别太过分!”

“总之我不走,我爸爸还有正清的股份,我是股东的女儿……”安妮不管不顾地说着。

我心里一怔,突然觉得不妙。

原来安妮的后台如此不一般,他爸竟然是正清的股东。

想想我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露了安妮的罪行,现在许君延不开除安妮恐怕都不行。

可是开除的话,股东能高兴吗?

我是不是捅了马蜂窝?

我越想越烦躁,伸手端起水杯就往嘴边送。

杯沿冷不丁磕到牙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疼的我赶紧捂住了嘴。

许君延不动声色地瞥了我一眼,视线继续转回安妮,不紧不慢地说,“我可以马上把安伯伯的股份变现给他,只是我不觉得他会同意。”

“你……”安妮怔住了,沉默片刻后,她哭着跑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