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周六,那一天一直在下雨。

我和许君延哪里也不去,我们像两个垂暮的老人似地在沙发上窝了一整天。

风吹动纱帘,雨丝偶尔飘入,没有开电视,没有开音响,我偎依在他的怀里,耳畔只有雨声和他的心跳声。

声声入耳。

我们一直在说话,在彼此的耳边低低的絮语,想起当初许君延把我锁在世外桃源的房间里不让我出去,我怨恨地说他居心不良,想把我培养成斯德哥尔摩症患者。

“当时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怕见不到你、怕听不到你的声音,所以只想着把你留下,就算什么都不要也无所谓。”许君延把我拽到他的胸前,额头抵住我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说话间,他的声音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和平时强大自信的他不一样,此时的他终于表露出了自己的内心。

他说当他看到我和邵亚坐在车里的时候,他的心疼的像刀割一样,他还说当我吻上邵亚的一刻,他觉得自己如果再不马上离开就会忍不住要杀人。

“想杀人?”我没好气地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拽到我的眼前,逼问道,“想杀了我?”

许君延凝视着我,坚定地摇头,“想先杀了邵亚,再杀了我自己。”

我突然就觉得冷飕飕的,可是转念一想,许君延他是个男人,一个外表冷若冰山内心火热如岩浆的男人,他狂野的一面我是见识过的,他属于典型的不怒则已,一怒地动山摇的类型。

我百分百地相信他说的实话。

为了抹去他的心里阴影,为了给邵亚澄清责任,我赶紧认认真真地给许君延还原了当时的一幕。

“就是这么吻的,懂了吗?”我的唇贴在他的唇角,闷闷地说,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敢不相信我我就咬死你!”

我贴在他的胸前,听到他的心跳声骤然加速,沉默了好一会儿,许君延才伸手轻轻捏住我的下巴,让我抬头望着他,“真的?”

声音冷冷的,还特严厉,让我瞬间想起了上学时我跟老师说我不是没写作业我只是忘记带的一幕。

可是现在的情况明显不一样,我现在说的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爱信不信!”我仰起脸,毫不畏惧地瞪着他。

“小东西,敢骗我就X死你!”他突然低下头,在我的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话虽然说的狠厉不带一丝温度,可是男人的眼眸里却仿若拂过一阵春风,有着深深的毫无掩饰的笑意。

想到他的各种床上手段,我可不敢招惹他,于是深吸一口气凝视着他,再一次认真的点头,“真……”

话还来不及说出口,许君延突然迫不及待地把我按在了他的怀里,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里,他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老婆,以后再也别这样对我,我会发疯,真的会。”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抱住他,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畔承诺着。

这一刻,我明白,再强大再勇敢的男人,内心也有脆弱的一面,我们都是人,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没人可以时时刻刻保持理智,没人可以时时刻刻保持强大。

我们都怕失去爱,怕失去爱的人,怕以后不再被爱,于是才会在爱的时候那么奋不顾身、那么斤斤计较、那么热血沸腾。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埋藏在心底的三个字——我爱你。

许君延,我爱你,我真的爱你,这一次,让我们牢牢抓住彼此,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着,然后抱紧了他。

我们后来还聊了许多,聊到前一阵子义诚的订单风波时,许君延皱起了眉。

他说不让律师接我的案子的确是他的意思,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或者说有些傲娇。

我一听心里就来气,再瞧他脸上显然带着一丝丝得逞后的小得意,更是气得忍不住凑到他脸前去咬他,结果反被他扳过脸恨恨地吻了一下。

“可是订单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没让客户取消订单,我也没去威胁工厂。”他凝视着我,表情认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可是……”说实话,我是相信许君延的,他没必要骗我,以他的性格大概也不屑于骗我,“可是客户说是正清授意的,而且后来工厂的人去我办公室闹,也说是你……”

想起当时女人带着孩子在我办公室里大闹一场的情景,我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谁去找你闹过?告诉我。”许君延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情绪,他捧住我的脸问我,语气也严厉了起来。

“没什么的,只是去我办公室里嚷嚷了几句,已经过去了。”我可不想让他再去为难人家,于是随便敷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