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瑞低声唤道:“周芷清。”

“嗯?”察觉严真瑞并无激烈的情绪,周芷清放松下来。她的笑意却越发浓烈,堪比初春密密匝匝盛开的海棠花,繁复纷乱,反倒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完整的花朵。

严真瑞甚至能从这笑容背后看见无尽的忧伤和绝望。她却不说,像受刑时一样,忍着,倔强着,就是不哭。

为什么不哭呢?她不担心前路渺渺?她不为着骨肉分离而痛彻心扉?

这是人之常情,可她这样执拗倔强,反倒让他心疼。

他以为她会撒娇讨好的求他,可她没有,只除了给周芷兰和周夫人送了银子,她始终是眼含笑意,一副全无心肝的模样。

严真瑞知道,他若开口要她哭,她一定哭,而且会哭的很美,就跟艺术品一样,可却不是她最真实的情绪和想望。

不是他想要的。所以除了第一晚他有意戏弄她外,他没再强迫过她。可她到底揣摩着他的性子,把她自己塑造的越发圆滑。

严真瑞缓缓放下手,道:“带你出去看看风景。”

“哦,好啊。”周芷清弯起眉眼,掩饰住她眼里的不解和厌倦。

这会只怕还没出京城呢,有什么风景可看?

但周芷清不表示反对,任严真瑞抱着她下了车,上了马。

他握紧缰绳,一夹马腹,驾一声,就飞驰而出。

周芷清是骑过马的,因此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对这久违的畅快感到熟悉和亲切。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也不去拂,只含了淡淡的笑意,一直盯着远处的风景。

严真瑞背对着周芷清,一低头,就看见周芷清那双清亮的眼睛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光泽。那是真实的喜欢和自信,堪比最美的黑宝石,如同被水濯洗过,光亮不已。

严真瑞牢牢圈着她的腰,问:“喜欢骑马?”

周芷清点头:“是啊,像乘风一样,有翱翔的快乐。”说着还举起双臂,仰头闭眼,咯咯的笑出声。

严真瑞唇角微翘,也跟着高兴起来。

周芷清放下双臂,忽然回头望着严真瑞道:“王爷,你真好。”

不过是带她骑了一回马,就真好?严真瑞好笑的道:“好像一直以来我对你有多严苛一样。你只管放心,到了封地,骑马的时候多着呢。”

跑了一会,周芷清才反映过来:“不对呀,王爷,咱们不是往西城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行人渐多,转眼间就到了城门之下。严真瑞勒住马缰绳,神情认真的道:“有人要见你。”

呵呵。周芷清心道:光看他这张脸,不像是有人要见她,倒像是要送她上刑场一样,有必要这么严肃么?

“见我?”周芷清不解:“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