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云层之中。飘渺仙境,璇霄丹阙。云阶月地,麒麟卧坐。

顺着白玉石阶而上,巍峨耸立着一座大殿,大殿正中一金边红底的大匾,上头“凌霄殿”三个金字栩栩,好似活物似的散发着威严。

这凌霄殿大门敞开,左右各站威武将军,铠甲闪闪发亮,黑髯虬须,眉发耸互,双眼睁圆,头生两角,手执各自法器,不怒而威。

殿内大亮,就好像烈阳正躲在这宫殿之中休息似的。借着光线放眼望去,偌大的建筑物内没有一根柱子,但依旧稳如泰山。

殿中央,沿着数道金光站立着两排仙风道骨的长者、老者。系数对立而站,或拿着法器,或手中掐印,一个个皆闭目不语。

沿着金光而上,找到了光源。来自一团雾气,因雾气很重又因金光大亮看不清里头的情况。

却听得雾气里传来威严的问话:“尉迟惑,你可知罪?!”

这时,所有仙家才将眼睛睁开,直勾勾盯着突然出现就正跪在金光大道之上的小子。

这小子长的是眉清目秀,眉宇间隐隐也透着些许仙气,只是脸上带着怪笑,显得机灵狡黠,活脱脱就一个机灵鬼模样。要不是在场所有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见到第一眼必觉得此子不像是仙,反倒是妖孽化身。

而听到光雾之中的问话,这个叫做尉迟惑的小仙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浑身的正气凛然,说道:“玉帝叔叔,惑儿不解。虽然惑儿有擅离职守之责,但毕竟是听到异动才离开的。而那犀渠更是自己破了封印逃走,与惑儿何干?何罪之有?!”

言罢,忽听得耳边再一声巨响:“孽子休得胡言!”

这次的声音不是雾气里传来,而是左侧队列中站在最前端的那中年模样的仙者说的。此时这捏着玉牌的仙者怒目而视,眼中放出金光,浑身的压迫感让其他仙人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在尉迟惑悻悻然重新跪下之后,此仙才恢复平淡的表情,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对光雾一鞠躬后说道:“禀告玉帝陛下,逆子之言纯属借口。”

“贤丞相你这是何苦……”雾气之中玉帝语气软了许多。

跪在地上的尉迟惑一听撇了撇嘴。满脑子的不满:“玉帝叔叔都护着我,亲爹反倒非要我认罪。中了魅惑之术擅自打开封印这种事情,我才没有做过!那‘萝莉’的魅惑之术虽然厉害,但小爷我从小嗑仙药长大,就算没有好好练过仙法,克制个小妖的法术还不简单?中了魅惑之术之后便在天池边打坐,怎么可能去放了犀渠?!”

尉迟贤自然知道儿子心中怨念,可是丝毫不予理会,主动禀告道:“逆子擅离职守,还受犀渠所炼的混阴萝莉魅惑,私放此凶兽,如此大罪不能不罚。臣恳请陛下准臣昨日之奏。”

玉帝在光雾之中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问道:“贤丞相当真要朕如此做?”

“请陛下恩准。”说尉迟贤膝盖一弯,正要跪下。

但突然有股力道传了过来将他和尉迟惑都托举了起来。而后又听到玉帝一声叹息之后,果决道:“罢了,准奏。尉迟惑!你擅自放走食人凶兽犀渠,罪孽深重。但念在尚且年幼,得罚如下:贬入凡间,封印灵根,重修仙身!”

“什……什么?玉帝叔……”尉迟惑满眼的震惊,显然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亲爹居然跟玉帝要了这么个惨无仙道的惩罚。但是不等他说完,一道光闪现,他就从殿内消失无踪了。

而大殿之上玉帝又叹了口气:“贤丞相何必如此呢?那犀渠也不知道如何与西方魔道联系上的,养了一个女婴,以混沌之力凝结混阴炼成了‘萝莉’,再吸食萝莉的力量才壮大了自己,这才得以趁着封印松动而逃脱。此事不止你我,诸位仙家也皆查明。”

玉帝这话说完,所有人都是默然,又同时微微点头。

尉迟贤苦笑:“陛下请不必再说了。此事重大,总要有人承担罪责以平民愤。臣那逆子从小就不爱修习仙术,靠一张嘴喂到现在如此道行,虽对仙丹的吸收能力优于他人,但毕竟不是正道,臣也想借此机会让他好好锻炼一下。”

“如此……便如此吧。”

尉迟惑的母亲在他出生后没有几年就因仙力失控神形俱散。尉迟贤多少年来又当爹又当娘,真的不容易。玉帝也身为人父,对此感慨万分。

玉帝的叹息没有持续很久,重新说回正事:“那犀渠不得小觑,可他被封印多少年了,此番有幸逃入凡间,定然心生机警,抓捕不易,我等仙身又不可随意下界,不知众卿家可有妙计?”

尉迟贤没有退下,顺势说道:“玉帝陛下,臣有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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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恶,可恶!爹究竟为何要如此!竟然将我贬入凡尘重修仙身,还封了灵根!这如何修得?!”被关在牢里,用阵法封住的尉迟惑满脸的苦涩不满,但也没有用。谁让罚自己的一个是亲爹,一个是玉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