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辉堂里乱作了一团,祖母颤抖地指着众人,巍巍地说不出话。

赵安然赶来的时候,屋里的人脸色都不好,她见祖母颤颤恼怒着,连忙斟了一杯茶递给祖母:“祖母喝茶。”

祖母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热茶,顺了口气,指着众人道:“你们今儿是要逼我老婆子是不是?不气死我你们不消停是不是?”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这也是为了您的身子、为了这个家好,这些劳心劳力的事儿就交给我们,您没事儿了同孙子孙女喝喝茶、聊聊天,享享清福不挺好的!”三叔父赵庭耀看着父亲说,“大嫂去了,可日子也要过,家里不能总没个掌事的,也不像话不是?”

祖母越发铁青了脸,别着脸不说话。

三婶娘吴凤娇扯扯三叔父的衣襟,摇摇头示意他闭嘴。

三叔父见祖母黑了脸,讪讪地不情愿地退回了座位。

二婶娘见他退回去了,忙眨着眼睛给二叔父使眼色,奈何二叔父倔着就是不动,无奈之下,她挺身而出。

“姑妈,有些话不中听,却是正理。”二婶娘姜鸿裳小心翼翼地瞅着祖母的脸色道,“家里总得有个人主持中馈,眼瞧着已经十月了,再有两个月就是年节,礼尚往来诸多繁琐事,也不能总叫您亲力亲为,就为着您的身子骨着想,我们做儿女的也不能叫您劳累不是?”

二婶娘瞧着祖母的脸色虽然还不好,却也不复之前的铁青,絮絮道来:“亲姑妈,好婆婆,您也体谅体谅我们做儿女的心,成全了我们孝顺的心,好不好?好不好吗?”

二婶娘是祖母的内侄女,是祖母看着长大的,与祖母的情分自是不同,她比之亲生女儿亦是不差什么。

她这一把年纪,又这般撒娇,祖母自是绷不住笑了,食指点点她的额头道:“多大年纪了还这样,叫孩子们看笑话!”

祖母的心情好了,三叔父不服气地在一旁看着,却也无奈。

大家伙又调笑了一番,自是开心不已。

少间,祖母敛色正道:“不是我揽权,你们的心思我也都明白,世家有世家的规矩,掌家的人必是长房的人。”三叔父正要说话,祖母摆手继续道,“你们现在没别的心思,以后不一定没有,人一旦有了贪念,什么都有可能,咱们累世之家向来最重规矩,我不让你们掌家是为了给你们留一份情面,日后总不至于亲人生疏。”

听此话,二房、三房脸色都不大自然,向来他们也是有些小心思的。

三叔父道:“这个理是没错,可内宅总得有人主持中馈,也不能总叫您为我们操心。”

“是啊娘,总让您劳累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何况,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暂时分工管着,如今这么做是也不得已为之,将来等大哥续了弦,新嫂子进门自然是新嫂子理事。”二婶娘看向父亲道,“大哥,你也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父亲谦和地道:“谁掌家我没意见,只一条规矩不可乱。”

父亲没意见,二婶娘和三叔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