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然由着陈嬷嬷为她披上了锦霞梅花领披风,便朝着映辉堂走去。刚进了小厅,便看到祖母凝黑着脸端坐着,身边的丫鬟婆子们都战战兢兢地不敢言语。

她知道祖母不喜欢自己,此时不该上前,可要颠覆以前的印象,就要乘风破浪而上,她含笑上前:“安然给祖母请安。”

祖母轻“恩”了一声,看着她道:“以前那个不省心,现在一个个的也不省心,如今连着府里的小妾都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里,都这个时间了也不见人影,真是越来越大的架子。”

赵安然一听祖母的话就知道祖母说的“那个”是自己的母亲,如今不悦的是李氏、焦氏,对她说不过是迁怒,她强压心里的忿怒,笑着上前宽慰:“祖母,想来是有事耽搁了,姨娘们本不是恃宠而骄的人。”

“焦氏才有了小五,来迟了也情有可原。”

祖母没有继续说,但赵安然听得明白,言下之意便是,李氏无故来晚不是情有可原的事。

她上前亲自给祖母端了燕窝粥递到跟前:“祖母消消气,李氏不是有意的,我方才来时,见她匆匆地去了父亲的正院,想来是有事的。”

听此,祖母脸色稍好,焦氏抱着小五正好进来了,她笑盈盈地上前赔礼:“老太太原谅,今儿早上逸儿有些不舒服,便来晚了。”

祖母哪里会真叫焦氏抱着小五行礼,还未等她曲下身子,锦华就将她扶了起来,她将小五抱到祖母的跟前道:“老太太瞧瞧,小五喜欢您,看见您就笑呢。”

祖母伸手将小五抱在怀里,见他笑得开心,笑道:“可是我乖乖孙儿,见到我竟笑呢!”

赵安然在一旁看着,攥紧了拳头。

她很不喜欢小五,一看到他就想到母亲的死,她在心里是怨他的,若没有他,母亲或许不会死。

焦氏看着祖母这般疼爱小五,眼睛笑眯眯的,似是不经意地道:“李姐姐还没来呀?看来老爷真是生气了。”

嘴角微耷,眼中却是算计。

二婶娘在一旁,本没打算理会长房的事儿,她是要跟二叔父上任的,自然不打算搀和了,可听焦氏的话,似乎李氏惹了事儿,按捺不住问道:“又出了什么事儿?”

焦氏脸色微赧:“今儿早上听丫鬟们碎嘴,昨儿个李姐姐并没有丢了钥匙,一大早小丫鬟伺候李姐姐更衣,钥匙竟掉了出来,老爷一看,就生气地拂袖而去了。”

宅门深院里的,哪个不是人精子,举一反三,焦氏话里的深意,她们谁又听不出来。赵安然小心地打量屋子里人的脸色。祖母铁青着脸,显然很生气,二婶娘一脸得色,三婶娘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赵安然见众人都不支声,懦懦地道:“李姨娘不是说丢得东西都施粥用了吗?”

祖母怜惜地看了她一眼道:“可怜的孩子。”

老太太见自家孙女如此不谙事,李氏又这样瞒昧,她如今还在就这样,若以后她不再了,只怕她和小四就真的被生吞活剥了。暗暗自问,李氏扶正究竟该不该扶正?她这样的人作正室,怕是庶子庶女都讨不了好。

老太太暗想,或许该跟轩儿再商议商议。

赵安然本来就是要争取祖母,如今见她怜惜自己,自是不会放弃机会,忙红着眼圈,一脸感动地看着祖母,娇娇地道:“安然喜欢祖母,祖母疼然儿。”

老太太见她如此,心里也很是懊悔,都是她的孙子孙女,怎么就因为大儿媳妇就不喜欢她呢?忙一只手拍拍她的额头道:“祖母自然是疼二丫头的。”

赵安然听祖母唤她“二丫头”,眼睛亮晶晶地,痴痴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