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祠正殿,明德宫。

武德陛下乍闻靖王所为之事,紧蹙眉头。

轩儿真是越发地残暴了,这般下去如何能担当大任...昭儿可不继承大统,但他亦不能为轩儿所害,昭儿再软弱优柔,他始终是武德陛下的亲子,武德陛下再愧对兄长亦不会眼看着亲子被害,轩儿...若实在无法,他也只好让昭儿来。

昭儿心善必不会坑害了唯一的堂兄。

太子殿下名宏昭、靖王殿下名宏轩,轩儿、昭儿是武德陛下私下对太子和靖王的称呼。

武德陛下以武力上位,他崇尚武学自是对亲手调教的靖王殿下更为满意,靖王殿下文韬武略,尤其武术更胜太子许多,这令武德陛下格外欢喜。

太子殿下武学欠佳,武德陛下对太子殿下便没有对靖王殿下更亲近。

但是,不论如何太子殿下是武德陛下的亲子,生死之时,他不会看着太子殿下命落黄泉。靖王若是能收敛,武德陛下必定不会改变决定,倘若靖王一再如此,武德陛下必不容忍他伤害太子殿下。

“皇叔在里面吗?”靖王殿下面露喜色,眉眼一挑斜睨着问道。

“陛下等候多时,靖王殿下随奴才来。”

奴才对靖王毕恭毕敬,靖王得意爽朗地一笑,缓步走进了明德宫。

此时耀阳高悬,华光明媚,将牌匾之上“厚德载物”几个金字照耀得闪闪发亮,靖王站在台阶上回身俯瞰来时的路,‘身居高处一览众人小’,激昂道:“帝王之尊该如是。”

领路的内侍奴才低头装聋作哑,他亦知靖王此言大逆不道,然以陛下对靖王殿下的宠爱,断然不会治罪靖王,他一个无品阶的内侍奴才听闻此言,陛下得知说不定为保靖王殿下而被灭口,此时此刻装聋作哑是最好的选择。

靖王殿下有恃无恐地作为,皆仰仗于陛下的恩宠。

靖王见内侍识趣,加之斩楚家断太子一臂,他心情很好,皇叔又是在明德宫召见他,明德宫...就是太子殿下都未曾进入过,据说明德宫是陛下传政之所,教导未来储君为政之道之地。

心中激情澎湃,这分明就是暗示,他靖王才是未来储君,太子殿下...不过是徒占了名分而已,况且古往今来,作太子的有几人能登上大统。

如今朝野间反抗靖王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少了。

经楚家一事,朝堂之上再敢同靖王对立人怕也要收一收胆子,摸一摸脖颈是否安好了。

“靖王殿下,陛下在内殿等候于您,奴才未得宣召是不能进入的,殿下好走。”

靖王站在明德宫大殿外,沉了沉激动的心,深深地舒了口气才跨步进门。靖王刚一进门大殿的门就砰地关上了。

大殿紧闭窗门显得格外幽暗,靖王微眯着眼睛借着窗格映射进来的光亮勉强才能看清前路,静谧地大殿中无丝毫声响,靖王身处其中倍感压抑,尤其在这皇宫大殿之内,野心勃勃的他置身黑暗之中如同迷惘的娈童,分不清方向。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整个人都不像是自己了,仿佛是刀俎之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左耳微微一动,左侧射来一只极快的箭羽,靖王铁青着脸迅速卧倒,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弓着身子心中怒火涔涔。

太子!

皇宫之中能如此穿行视若无物,将他骗入此地的只有太子殿下一人,他斩掉了太子殿下一臂,将楚家屠戮干净,太子殿下这是在报复他。

靖王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相反他是陛下亲自教导出英才,武功只在陛下之上,太子殿下自幼不喜习武,故而靖王同陛下习武一来二去二人竟比亲父子还要亲近许多。此时,靖王既然认定了是太子殿下所为,他又岂容忍隐藏在暗处之人活着。

靖王紧握拳头,微微闭目静听着动静。

嗖嗖之声将近,靖王忽地抬手将箭握在手里,反手一用力又瞬间将箭射了回去。

只听扑通一声倒地,那藏在暗处之人已然没了呼吸。

“轩儿住手!”

武德陛下一直在暗处观察,他虽未看清晰他的面色,但从他狠辣地将暗处之人射死来看,他的确是被他这个皇叔养坏了。

是他错了,他将他惯得狠辣凶残,不知生命之可贵。

靖王一听声音知道是陛下,忙站起身子到武德陛下跟前见礼“皇叔一直在看着侄儿?”

此时窗格已经打开,明媚的阳光照射进大殿,武德陛下看着得意炫耀的靖王,赞叹道:“轩儿的箭法进益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