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然坐在窗台前,神色迷茫眼光黯淡,几缕散着的秀发垂落下来遮挡住了眼眉,满耳中嗡鸣之声全是陈嬷嬷说柯云嵇的好话,她抿嘴不语,暗自诽腹,他凭什么!凭什么要她原谅他!

当初是他将她逼入了绝境,又是他令她生不如死,他是她一生悲惨的罪孽,......

可悲可笑,她居然仍然无法忘记他,恨...并义无反顾地爱着他,心底的呼唤如同深邃的呐喊,抵挡不住声波的远流。

她不会原谅他!

即便他一无所知,即便他今生不同以往,有了那样的前生,她如何相信今生的他?

“大人,飞鸽传书边关告急!”

李云正噌地站起身子,目光如烛火般看着传话的黑衣人,一字一句吐字道“消息确实?”

“靖王殿下正上书陛下领兵出征,凌国天衣卫队势如骇浪,郓州有破城之兆。”

郓州南侧有腾山为屏,又有常胜将军王兴文驻守,多年稳固,怎会突然告急?

“快!火速前往京城,务必拦住靖王殿下!”李云正匆匆执笔写下书信,将信交与黑衣人,嘱咐道“你要亲自交到靖王殿下手里,不可转与他人之手。”

黑衣人应声而退出。

刚出了府衙,黑衣人闪身入了小巷中,身影淹没在黑夜中消失不见了,空中飘着碎如沙粒的纸屑,随风而散。

月朗星稀,辰星闪烁。

皇宫里灯火通明,陛下寝宫正殿里,太子与靖王并肩而跪。华服拖地衣袂染尘,二人皆视若无物地跪请出战。

大殿中弥漫着极淡的熏香味道,滴答滴答的更漏声音频频地响起。

武德陛下微垂着眼眸,脸色僵硬地斜睨着跪地的二人,淡淡地道“太子,你乃是大乘的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岂能轻易征战沙场?”

跪在太子一侧的靖王猛地抬头看着武德陛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太子仍旧无惊无喜地跪着,面露羞愧之色,弯身跪拜“儿臣有愧父皇教导。”

伍德沉默了一会儿,道:“轩儿,当初你父亲死于战事,朕......实不忍心你挣扎杀戮,你父亲只有你一个根苗,朕怎能......”

“叔叔...”靖王挪了挪跪拜的地方,靠近了些武德陛下“是您亲自教导我武艺,也是您亲自教会我兵法,我不想被您养在深宫保护着,侄儿......侄儿想做天上飞的雄鹰。”

武德陛下凝眸,眼角略有湿润,强撑着道:“轩儿...雄鹰不是好当的,离开叔叔便没人再能护你,你一人...叔叔实在不放心。”

靖王岂是轻易言弃的人,他昂首坚决道:“叔叔,侄儿没有求过什么,这一次侄儿求叔叔成全。”

武德彻底地投降了,颔首道:“好....朕封你镇抚大将军,你....就镇守郓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