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紫禁皇城内的道路上,一个老宦官微微佝偻着腰快步走着,苍老的面孔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时不时轻轻的咳嗽一声,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快步沿着昏暗的宫中巷道,朝着前方快步坚定的走去。? ?

周围的巷道有些破旧了,似乎是已经有了许多岁月的痕迹,而且看那些宫墙的大红色墙皮都已经剥落,只余下里面排列整齐的砖石,虽然地面已经扫的干干净净,但那大片剥落的墙皮,看上去就如同瘦骨嶙峋的肋骨,看在眼中只觉得丑陋,而没有宫殿的巍峨壮阔。

“就快到了,还请殿下们加快步伐。”

那老宦官轻轻的咳嗽着,就仿佛是嗓子都快咳破了,掏出手绢擦了擦嘴,他轻轻的扭头看着自己身后跟着的十几个人,却将目光放在了那紧跟在后面的五个少年身上,微微点头,面无表情的轻声道:“里面的准备都好了,还是不能耽搁了时辰呢。”

就在他的身后,五个稚嫩面孔的少年依次排列,安静的点点头都示意自己了解。而在他们的四周,七八个同样年老的宦官也在低着头闷头闷脑的跟着,只有听到那个老宦官话,才微微抬起头,同样是一副苍老的模样。

他们的衣服都是宫里面标准配置的宦官服,看上去上面还有着不少纹路,淡淡的暗色和金色相互交织,能看出当初也是顶好的料子染成的。不过似乎也因为洗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反而那颜色已经褪去了不少,只剩下简单的深青色,以及简单的纹路扭转还绣在上面。

“一股腐朽的味道。”

微微眯眼,就在那个老宦官身后,紧跟着的殷长歌缓缓抬起头,看着长长的巷道隐藏在两旁的宫墙中,阴影笼罩着他们,带着一股仿佛是自心底的寒意,让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可真让我不喜欢啊。”

“太子殿下习惯就好,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前面的那个老宦官微微的侧头,老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淡淡的看了身后的殷长歌一眼,继续向前走着,只是轻轻的回答道:“毕竟禁宫修的日子长了,也没有多少人敢在这里面走动,也就如此了。”

殷长歌沉默点头,不过他看着旁边那一个个年老的宦官,以及样式陈腐旧意的宫墙,却是将头扬起来看着两侧宫墙上,那巍峨连绵的宫殿也同样透漏着这样一种气息。他缓缓呼出,眉头依旧是微微皱起,他行走在这里面,就已经是感觉到了格格不入,就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一般。

这里是中京城内的紫禁皇城,不过如果仔细的论起来,则是紫禁皇城之中的禁宫。虽然名为禁宫,但却有着单独属于自己的宫殿群,其中宫殿巍峨广阔,最大的主殿也仅仅次于大殷宫了。

不过所有的宫殿都是样式古朴,还带着一股前朝的意味,与现在大殷朝的积极向上,还有那飞扬年轻的宫殿造型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这里就好像是汇聚了大殷朝的稳重、谨慎、踏实,以及某种腐朽和陈旧。

“嘎嘎噶——”

木质的门轴互相摩擦,出难听的嘎嘎声,一行人走到巷道尽头,却是一扇镶嵌着铜钉的厚木门,两个同样年老的宦官走上前去,小心地抱着门用自己的力气将其推开,就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看起来凄苦可怜。

殷长歌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微微皱眉,扫了眼两侧其他的老宦官,却都是低着头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过看着这群都是看起来七老八十的老宦官,殷长歌心中一叹,迈步向前想要自己伸手将那厚实的木门推开,不过却被面前那老宦官给伸手拦住了。

“太子殿下仁厚,这等事情,还是当奴才的来就可以了。”

那个老宦官伸手阻止殷长歌向前,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上也带起了几丝笑意,他轻轻的摇着头,却是缓缓地叹了口气:“奴才们在这里熟了,虽然平日里年老体衰手脚不便,但毕竟是还算了解的。”

“嗯,我明白了。”

殷长歌微微眯眼,他看着面前那宫门缓缓地被推开,也就点点头朝着后面退了半步。他的目光好似随意般的扫了眼地上那不算整齐的线条,心中却是懔然,某种淡淡的金芒闪现在他的眼中,那宫门却瞬间仿佛洪水猛兽般,直接化为了另外一种现象。